56. 笔刀缠笼 (八)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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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灭国乃是人为,并非神明降罪;失去太阳不会让人类灭亡,反而能为人类换取一片自由。
他要在世界各处建逐日大弓。
逐日,再也不是追逐太阳的光芒,而是驱逐。
日落西山之时,人将会是世界的主宰。
上奏人的署名写得非常工整,能看出平日他为人就是严谨刚直的。
钟隅。
叶琳扶着狱门栏杆,“我父亲有很多名字,钟黎,钟河,钟隅……这只是他使用过的名字之一。这封书上报给京畿,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懂吧?”
她只见闻霄低垂着头,沾满泥灰的额发遮掩住了神情。闻霄并不说话,只是紧紧攥着那卷轴,恨不得将它捏在进自己的肉里。
叶琳继续道:“后面几本是渎神大案的批捕详细。如果不是君侯告发,闻缜根本不会死。虽是闻缜有错在先,可他与你父亲多年交情,我亦是没想到他恶毒如此。”
“不过,最恶毒的还是他哄你骗你,用他常用的手段伎俩拿捏你,让你认贼作父,做他的狗腿子。宋衿日日骂你是狗,从未冤枉你半分,你甚至还不如辛昇,你就是一条纯粹的没底线的狗!”
“别说了!”闻霄尖叫起来,拖着宛若残废的腿软绵绵地扑向叶琳,最终也只是一头撞在栏杆上。
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热乎乎糊住了眼睛。
闻霄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两眼赤红,分不清流出的到底是血还是泪。她拼命晃着栅栏,晃得铁锁不断地碰撞,“你别说了,你别再说了!”
叶琳伸手,捏着她的喉咙,“为什么不让我说?为了你那廉价的尊严吗?你明明能改变这一切,闻霁是个残废,闻雾没那个本事,只有你能走到位高权重的云端去改变这一切,你却要不作为?你看着人祭死去的人,你的良心不疼吗?奴隶的命就不是命吗!”
闻霄失控似的哭喊起来,“我能怎么办?我保全我的家人已经很难了,父亲为所谓的闻氏宿命而死,我也要吗?为什么整个闻氏都要为区区一个缘中仙人殉葬?”
“不是为什么那个狗屁仙人!是为了自由!”
“自由这种东西才是真的狗屁!”闻霄一把推开叶琳,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明明是你害我,你现在又装好人,谁信你。”
叶琳长舒一口气,似乎在平息自己的情绪。
“还记得吗,我有一故人枉死。现在,为我那位故人,你的父亲,复仇的机会来了,你愿意吗?”
闻霄的回答叶琳出了圜狱还在想。
她说她想离开圜狱,多余的并没有答复。
或许是对自己失去了信任,她不应也是正常的。如果用最客观冷静的目光看这件事,君侯举报闻缜,却并不是诬告,他怕祸及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人只有仇恨到了极点,才能做出最荒唐的事,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想至此,叶琳加快了脚步,想趁乱去找宋衿。
她对宋衿的 信任要远超其他人,因为宋衿总是最得力的那个,他们的头儿也最信任宋衿。
宋衿杀伐果决,从来不会被感情绊住,她就像机器一般优秀。
尚未走出宫道,就看到一片金黄的依仗从侧门涌出。叶琳暗骂一声,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卑微地跪下俯身,“君侯。”
仪仗中间车驾的帘子被轻轻跳开,露出君侯那种沟壑丛生的老脸。
“摄政夫人,这是打哪儿回来?”
“看了几个朋友。”
“大风宫还有您的朋友?”君侯浅笑着合上帘子,只见厚实帘子下的流苏摇曳,里头传出了沉闷的一声,“都退下。”
君侯在人搀扶下走出车架,随从便引着车迅速撤开。
四下无人,瀑声如雷。
君侯轻念了一句,“混账。”
叶琳没反应过来这轻飘飘一句话是何意,脸上就挨了一耳光。她瞬间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咳嗽两声,竟吐出一嘴血沫。
“你是羌国夫人,尚在服丧,穿成这样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夫妻不和睦吗?”
“我们何曾夫妻和睦过?”叶琳叫喊着,眼前忽然闪过圜狱里闻霄崩溃的模样。
她笑闻霄懦弱,她何尝不懦弱。
叶琳戚戚哀哀起身,手背一把抹去嘴角的血,“在我儿死的时候,在我十几岁就一直生育的时候,我们就破裂了。您是今天才知道我在羌国过得不好吗,父亲?做您的细作,挑起羌国内乱,帮您引发牧州之战,哪一件我做的不好?”
“你是想邀功?”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叶琳声泪俱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失控叫喊起来,“你对得起我母亲吗,她知道你这么对我,她恨死你了。”
君侯不屑道:“那贱人恨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