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寒山一暮 (二)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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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我只是想搏一条活路。”
涂清端声嘶力竭吼起来,面容狰狞,“你的兄长在圜狱如今就剩下半条命吊着,你的姐姐下落不明,他们怕过吗?为何只有你贪生怕死?”
“可母亲想没想过,若是我过了天裁,我们都不用死!”
“我宁愿我们家一起死!”
闻霄滞住,有些难以置信。
“母亲怎么能这么说。”
“闻家世代文人,不留畏死贪生之辈。既然你为了偷一条性命活着,往后你命丧寒天枯,还是苟且活命,都不要再说你是闻氏的人。”
闻霄没再回嘴,重新抿起她干裂的唇。
谁知涂清端突然疯了似的,一个猛子扑向闻霄,对她又是抓又是挠。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小王连忙跑上前扯住她的绳子,“哎哎哎,不行,不能打人呀!”
奈何小王一点力气也没有,自己还被挣了个踉跄。
混乱间,涂清端暗暗咬了口指腹,将血抹在闻霄的唇畔上。
闻霄被她扑得跌坐在地上,身上还有挠出来的血痕,衣服领口都被扯碎了,十分狼狈。她已经是逆来顺受、神情恍惚的样子,血抹上去的时候,人却如梦初醒似的一个激灵。她抬眼望着母亲的双眼,心脏越跳越快,几乎要撞破胸口而出。
涂清端的这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像是烙印一般印在闻霄眼中,即便她被祝煜制住,一双美艳的圆眼仍要拼命瞪着闻霄。
绝世舞姬的双眼会说话,仿佛在说——记住这个动作……
祝煜是因为见小王一点用处都没有,才忍着地上的腥臭污水走过去,一把将两个人分开。
火把烧得旺,噼啪作响声中,一点温热烤着屋里的每一个人。祝煜一脑门子官司站在中央,隔开这对母女,扫了一眼闻霄。她本就落魄,现在衣服又被撕坏,实在是看不下去。
祝煜自认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还是脱了外衫,默默罩在她身上。
在缄默之中,闻霄摇晃着站起身,不敢再看涂清端一眼,对祝煜安静丢出一句。
“大人,启程吧。”
“嗯。”
祝煜应了声,跟在闻霄身后准备离开这个满地鸡毛狗血的地方。刚走出一步,涂清端戚戚然的声音又响在身后。
“小霄!”
闻霄的背影十分僵硬,祝煜几乎觉得她的脊背要断裂开了。
涂清端说:“认命吧,小霄,这是闻氏的宿命。”
按照惯常的剧情,以及祝煜对于闻霄性格的观察,她大概会像个委屈的鹌鹑,带着对母亲的愤恨默默离开。
谁知闻霄毅然转身,道了一句决绝的话。
“我偏不。”
我偏不。
非常孩子气的三个字。
祝煜没忍住,简短嗤笑了一声。
踏出圜狱,一线天光率先扑到闻霄眼前,圜门关闭发出一声沉重的轰鸣。
闻霄朝前走着,默默合上眼。她隐约有些泪意,但最终还是没能哭出来。
主要是听到身后的人在讲她的八卦。
她耳朵极敏,或许祝煜以为自己声音很小,但每一个字都清晰落到闻霄耳朵里。
祝煜侧首,悄声问小王,“闻氏罪人就剩这一个亲人了?”
小王捶胸顿足,“惨呐!她兄长本就是个病怏怏的,在圜狱待久了,腿废了,人也就快断气了;她那个姐姐说是在牧州游历,追捕中也失踪了,一个姑娘家估计也……”
“没其他人了?”
出城 需得再路过祭场,路上小工逐渐多了起来,望向祝煜一行人的眼神都是耐人寻味的。
小王道:“本是有的,她父亲上个月行刑,现在已经……”
“已经……?”
小王抬起手,指向祭场中央建了一半的高大的玄鸟像,“已经填进去了。”
“……”
祝煜严谨地闭上嘴。
国与国之间交战是常事,但对于京畿长大的祝煜来说,填人生祭这样的刑罚,还是让他不寒而栗。
京畿是最太平的地方,在王权之下,国与国打破头,都闹不到京畿来。
京畿是最接近东君庇佑的桃花源。
所以祝煜可以嚣张,可以无忧无虑,也可以把使唤苦力当作理所当然。
顺祭场一路朝北,可以出玉津门,经过东君庇佑的土地,便是荒芜的寒天枯。
临到玉津门前,长风萧瑟,一片黄土中立着个分外扎眼的女人。
之所以说她扎眼,是因为她戴了满头花冠,绯红的花从脑前簪到脑后,花枝招展又有些滑稽。
祝煜这样的外地人觉得滑稽,玉津人却是见惯了。这套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