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洗雪鸣山 (五) 第(1/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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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将死于太阳》
炎威可畏,焦金流石。
京畿城门前,对逃亡在外祝家独子的搜捕一如既往地进行着。那搜捕的士兵耷拉着眼皮,一个个过客检视过去,已经提不起分毫精神。
“真热啊,我实在受不了了。”士兵一边翻着过路妇人的包袱,一边抱怨。趁着没人注意,偷偷顺走了包袱复里的两个蛋。
坐在阴凉地的统领一眼看到他的小动作,大步走上前,怒骂道:“不着调的东西,又手脚不干不净了!”
士兵哆嗦下,手指一弯,那鸡蛋溜滑滚回了妇人的包袱。
他重重拍了把妇人的背,“过去吧。”
那妇人翻了个白眼,抱着包袱快步出了城。
钟声袅袅荡漾而来,士兵顿时精神了,仰头冲统领道:“大人,该换班了!”
“接班的人还没来,你先等会。”
“等不了了,实在是太热了。一天冷一天热,姓祝的那孙子再不出来,我真要熬死了。”
这话说到统领心坎里了。
今年京畿天气本就不对劲,晴天愈少,阴天愈多,要么是今日这般要把人晒化的毒日头,要么就阴阴郁郁冷得要死。旁人或许不受影响,他们这些守城的将士,受尽了折磨。
统领缓缓起身,“是东君发怒了,才有这样的折磨,赶紧祭完,大家日子都好过。”
“先不管人祭,我只要换班。”
统领被他叫得烦不胜烦,顺手拍了他脑瓜一巴掌,直接把士兵拍得脑子嗡嗡作响。
“就知道换班,你怎么不想想,若是抓到祝家余子,你就能立功行赏呢?”
士兵委屈地噘嘴,“这么久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京畿,失乐台的天罗地网也没在找到他的踪迹,我哪有抓到他的那个本事啊!”
统领捻着胡子,琢磨了下这个事,“大堰的人离京了?”
“离了,把他们浑身上下都搜了一遍,才敢放人的。那大堰的君侯走得时候,哭哭啼啼一路呢。”
“哭什么?哭她的情郎?”
士兵耸耸肩,“哭情郎,也哭她的马死了,说是在上玄海曾重金买过一匹宝马,养不了两天就死了。现在上玄海塌了,她上诉无门,心痛欲绝。尸身我也看了,确实是个瘦骨嶙峋的马,就知道她这样迂腐读书的不懂马,这样也敢买?”
“就这些,没别的了?”
“没了。”
“这倒是奇了。”
统领想了想,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大一个祝煜,怎么就能凭空消失了呢?
而祝煜本人,已经在愁苦海的船上,吹着海风,看海燕徘徊,听潮起浪涌,手里捏着枚牌,深思熟虑后打了出去。
兰和豫见状,立即两眼放光,“哎呦,胡了胡了,我又胡了。”
祝煜大惊,“你胡什么胡?”
打眼一瞧兰和豫的牌,还真是。
旁边和他凑局的船工长叹一声,“这位小哥,你不会打不要乱打,这都送出去多少局了。”
祝煜笑了两声,“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掰着指头数一数也知道你打错了,你就是个臭牌篓子。”
“我……”
未等祝煜辩解,那船工愤然起身,“我是不敢和你玩了,你们找别人凑局吧。”
祝煜吆喝道:“你别输不起啊!”
宋袖说:“是你玩得太烂,过会把你替成闻霄,他自己又会回来的。”
“我烂?”祝煜指了指自己,被气笑了,“分明是她个妖精手下生光,抓的都是什么牌啊,没眼看。”
兰和豫掐腰道:“管我是妖是仙,咱们说好的,靠岸了你们都得去给我买吃的。”
他们一行人返回玉津,走得是祝煜规划的路线,先走水路,再转云车。
祝煜是藏在马肚子里出的城,全靠他练武的人柔韧性不错,加上闻霄惊天地泣鬼神的演技,哭起来像个泉眼。
祝煜曾问闻霄,“你怎说哭就哭,哪来那么多眼泪?”
闻霄淡然道:“伤心的事情多了,存到一起,需要的时候取出来就是。”
不知为何,祝煜听完心里不是个滋味,像针扎一样疼。他思前想后,闻霄并没有别的意思,事实就是如此。
于是闻霄每日闷在船舱看书、批奏折,他也不敢进去打扰。
他总觉得,两个人欠着些什么,需要说开了才光明敞亮。
船上环境简陋,祝煜最近总觉得身上有一股动物尸身的腐臭味,他又是个精致矜贵的人,用船工给他事先准备的水凑合着洗了个澡,靠岸后同宋袖一起下了船。
这是大堰边陲一个部落,只有些小集市,人们穿着最简朴的麻衣草鞋,悠闲地在集市上闲逛。
祝煜和宋袖瞧了半天,最后给兰和豫买了大只烤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