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笔刀缠笼 (二)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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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终将死于太阳》 

    闻霄感觉如此的恐慌。

    就像是在圜狱的时候,枷锁卡在脚踝上,稍微动弹一下,都能感觉到尖锐的刺痛,因此她受枷锁掣肘,即便监牢是偌大一间,她也只能蜷缩在角落。

    如今也是,身为右御史,天地浩大,却处处是枷锁。

    第二日,辛昇约她申时坊间查案,上午便空了出来。

    闻霄裹上条毯子,像是受伤的小猫一般,怯生生去了闻氏大宅。

    方走了一半,已然是大汗淋漓,她却总觉得不安全,不敢取下毯子。

    直到身后有人圈住她,带着寒霜雪气,长臂一,她就落入这清爽舒心的怀抱。

    闻霄愣了下,转头时目光恰好与祝煜的视线撞到一起。

    “怎么自己走了?”祝煜关切道,方想说些什么,才看清闻霄的脸色。

    闻霄是面色惨白的,眼下挂着对痛苦的眼圈,嘴唇干裂,甚至在不住地颤抖。汗珠细密悬在发丝和额间,她像是要中暑,手却死死抓着毯子不肯放下。

    祝煜忙要替她摘下毯子,他越拽,闻霄反而抓得越死。

    “闻霄!你怎么了!”

    闻霄茫然地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又一圈,仍是不安心,不肯开口。

    祝煜只得握住她瘦弱的肩头,她真的是非常瘦小的人,瘦到轻轻一握,就能顺着肩胛骨将她托起来。

    “别怕别怕,没有坏人,只有我。”

    闻霄错愕至极,眼泪一点点填满眼眶。

    祝煜顿时感觉浑身寒毛倒竖,鸡皮疙瘩一层层掀起来,“你别这样哭,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要么就酣畅淋漓大哭大闹,要么就干脆不哭,最怕这种含泪不肯落,坚强里透着脆弱。

    祝煜颤抖着屈指,一点点把她的泪笨拙地擦掉,“你是担心那些暗弩吗?”

    闻霄有些愤恨,痛苦地咬唇,“到底是谁这么恨我。”

    “暗弩藏在缸底,平日你涮笔刚好正对着你,换水都是内务司的人,不可能全然不知。”

    “不是的,我房里不是内务司打理。”

    “那是谁?”

    闻霄倒吸一口凉气。

    怕是这弩陪她已经一年了,往往换水的人要在里面撒点花瓣,浮在水面,也就遮掩了下去。

    二史的房内都是机密文件,内务司的人是碰不得的,通常是君侯亲自使唤人打理。

    难道,自己从未得到过君侯的信赖吗?

    恰好路过祭场,闻霄脚一软,就要扑下去。祝煜一把拖住她,连抱带搂将她拉到路边。

    他头一次见闻霄失魂至此,手足无措地握着她的手,陪她蹲在一旁,“你不要怕,谁敢害你,我便斩了谁,我说到做到。”

    闻霄摇摇头,死死盯着祭场上那尊玄鸟像。

    经过了人祭,上面沾满了血迹,祈华堂的人冲刷数次都无济于事,仍是暗红一片,斑驳残酷。

    闻霄知道,如果将这尊像敲碎,里面露骨的森然白骨,是自己的父亲。

    可她怎能敲碎这神鸟像呢,那是至高无上的神明,是庇佑苍生的东君。

    就像她最初说得那般,升官发财死爸爸,她都能甘之如饴。

    她必须甘之如饴。

    闻霄握紧了拳头,仰起头,太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痛,可她还是拼命地望去,像是无声的控诉。

    是君侯之罪,是神明之罪,亦或是人生而有罪?

    闻霄想不透答案,

    不知道在街边蹲了多久,蹲到叫卖的小贩绕长街来回走了三圈,闻霄的脚踝发麻,她才回过神。

    这期间祝煜一直紧紧搂着她,仿佛把她当做一捧水,生怕手一松,她就要流走那般。

    “闻霄,你不要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你不能保护我一生。”

    “我能!”

    闻霄揉了揉红肿的眼,试图把泪痕擦拭干净,“祝煜,人活在这世上是何其惊险,有的人待你亲厚,实则暗藏恶念,能自保已经属实不易。你家在京畿,又能怎么庇护我呢?”

    “东君可以斩断因果,我窥见命运的一分一毫又怎样!”

    祝煜紧紧攥着闻霄的手,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些嘶哑,“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

    闻霄心一软,心底里虽然不信,还是点点头,“我相信你。”

    “但你也要心存警惕,君侯是信不得的。”祝煜搭了把手,搀着闻霄起身。

    二人缓缓沿着长街朝闻氏大宅走去。

    闻霄执拗道:“我当真以为,他是真心待我。”

    “平心而论,君侯待你就像是大王待我,无非都是捧杀,我不知道为何他会器重你如此,但君恩如朝露,信不得的。”

    闻霄冷笑一声,“怕是对我父亲有愧吧。他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