乓啷的砸东西声。

    温妮知道，这是她那酗酒的爹又在发酒疯了，她躲在家右侧的房檐下，打算等里面平静再进去。

    家右侧住着另一户名叫查尔斯的人家。

    建筑隔音效果不好，站在屋外的温妮甚至能听到里面的嘀咕声。

    “隔壁又在发疯，早知道就不住这里了。”

    “要不是图便宜……”

    “再忍忍，等咱们收入多点就搬家……”

    温妮默默听着租户的小心打算，并不觉得对方能成功。

    柯蒂斯家所在的地方，是帝都著名的贫民窟。

    但即便是这，最便宜的两室也需要四百个铜币一月。

    他们家为了顺利出租，只用查尔斯家出三百六十个铜币就行。

    便宜的价格，当然注定对方要忍受一些其他缺点。

    更何况在温妮看来，查尔斯还不如她爹伏恩·柯蒂斯呢！

    因为她爹虽然酗酒，但起码不赌。

    好吧，酗酒也不是什么好行为。

    但比起赌博，温妮起码能庆幸，她不会哪天因为父亲的赌债被卖掉。

    感恩祖父！

    若不是痛恨赌博的祖父，曾打断父亲的腿，并要求他在光明女神面前，起誓决不碰赌，温妮估计自己早就流落街头了。

    可惜祖父因为早年的伤病，三年前便受到女神的召唤离世。

    想起记忆中慈爱的面容，温妮心下黯然。

    如今的家也是祖父留给他们的庇护。

    祖父在离世前，特意将这里的房契转至大哥迈克·柯蒂斯名下。                                                /p>

    还将纸质的房契烧毁，避免买卖，为的就是防止他们因为混账父亲没了落脚之处。

    知子莫若父。

    但估计祖父也没能想到，伏恩·柯蒂斯会如此堕落。

    虽然不能碰赌，却一天天开始了酗酒。

    没人可以阻止他，家里微薄的积蓄很快就被耗尽。

    在两年前的某天夜里，醉酒的伏恩理所当然地打起了房子的主意。

    他暴揍了一顿大儿子，并将他绑去办事处，试图将房子转回自己名下。

    只是由于缺少转让费，反被误以为闹事，同样挨了一顿揍失败回家。

    等酒醒后，虽然没再提起这事，但家里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打消了这个主意。

    为了给家里人留后路，也是给自己谋生路，迈克·柯蒂斯根据祖父留的关系，将自己卖进了德里克伯爵的骑士队，成为一名连见习骑士都不如的预备。

    虽然这么一来，一年也不见得可以返家一次，但起码凭借着伯爵家的权势，让伏恩不敢过去闹事，勉强保住了柯蒂斯一家的落脚之地。

    没法卖房子，伏恩又打量出了歪主意，他将原本四室的房子隔成两半，一半用于出租。

    只是这出租得来的铜币，基本全部落在他的手里，变成了一个个空荡荡的酒瓶。

    屋里的咒骂和打砸声逐渐平息，温妮知道那人估计累睡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抬脚准备往家里走。

    一个脏兮兮的男孩刚巧跑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捡酒瓶的碎片。

    抬头看见温妮，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三姐，爸爸睡了，你进去动作小心点。”

    温妮点点头，指着怀里的土豆说：“今天下雨，卖货的人急着走，便宜卖我多了点。咱们晚上多吃两个。”

    小男孩用力点头，眼里露出简单的高兴。

    动作轻巧地推开门，温妮瞥见昏睡的伏恩酒气熏天地倒在床上，还打着响呼，她也没想帮忙盖被子什么的，绕过地上乱糟糟的酒瓶，走到最里面的小厨房。

    厨房只有柴火燃烧的声响，站在昏暗处的柯蒂斯夫人看见温妮，麻木的面容微微转动眼睛，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温妮也没什么好说，大家都怕把伏恩吵醒。

    到时候又会是一顿闹腾。

    她将怀里的土豆倒在厨房一旁的角落，让旁边最小的妹妹贝莉帮忙去取干净的下裙和鞋。

    等换完衣裳，捡完碎瓶渣的吉姆也回来了。

    母（女）子四人围坐一团，安静地削去土豆皮，准备晚饭。

    等土豆全部蒸熟，柯蒂斯夫人讶然地发现，土豆比往常还要多了些。

    温妮把小贩下雨急着回家的说辞再次复述。

    柯蒂斯夫人忍不住轻声嘟哝：“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多买点？”

    “每次只给我三个铜币，妈妈你下次可以多给我一些备用。”温妮平静地说。

    听到这话，柯蒂斯夫人又不再说话。

    她也清楚，家里只有温妮能够用同样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