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朝来暮往,我心悠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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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观她学过的这么多丹药硬是找不出一种专治发热的。

    还是说等伤口愈合,这热意自己就会散去了?那她要在这里陪他一宿么?

    人都大差不差,生病时总比寻常的时候要脆弱得多,有人陪着有助于痊愈。

    祁桑问:“你感觉如何?会好受一些么?”

    “不好。”晏淮鹤轻喘着气,声音虚弱,“不必管我,我没事。”

    “……”

    他知晓自己生病是这样子的么?

    “那你要不先睡下?我在这里等你睡着再走?”她犹豫地问,等明日他清醒的时候再问清楚发生何事吧。

    也不知道那些人还有没有后手,他现在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对了,还有荼漓……”她蓦然想起来,“我先回去一趟,等会儿再来——”

    “你要丢下我?”晏淮鹤一把攥住她的手,明明被毒折磨到意识模糊,也不知从哪来的气力。

    祁桑耐下性子:“你听我说,我过会儿就回来,荼漓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它会担心我的。我不是离开,只是走开一小会儿……”

    闻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抬起另一只手往半空刻下一道剑气,扬手挥出窗外,手却不肯松一分:“口信传好了,你不许走。”

    “……”她微微蹙起眉,正色道,“这不是清醒得很?晏淮鹤,你是不是觉得骗我很好玩?”

    “你生气了?是讨厌和我在一起么?没有骗你,我的伤不打紧,你先去歇着吧。唔,毒发作了,我清楚自己不讨你喜欢,你走吧。”晏淮鹤说得颠三倒四,毫无条理,呼出的气也是灼热的。

    难不成真的烧糊涂了?

    还是去找长老或者峰主过来替他疗伤好了,她顺着他的话道:“那我走了。”

    “……”

    晏淮鹤霍然抬眼,神情有些错愕,像是没有料到她竟真的会走,眼底漫上满满当当的委屈。

    “留下来……”他循着本能,开口挽留她,坐在床榻上仰头看她。

    月色浅淡,云纱轻拂。

    从方才便蓄在心底一点一点汇聚的情意被深沉的夜色勾缠着,此刻满溢而出,混杂着未能平息的杀欲与萦绕不灭的失落,搅动他剩余不多的理智与清醒。

    他低哑着嗓音,轻道:“碰碰我。”

    半开的轩窗漏进来一缕清风,浮动着床榻间的云纱,屋内没有光亮,只能借着月光依稀看见他脸上的神色。

    祁桑迈开的步子收回来,眼睫轻颤,望着他,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触上他的眉心,指腹沿着眉宇寸寸抚过,最后停在他眼角的肌肤上。

    他双眸一眨不眨,安静地看着她,轻轻喘气。

    正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将要收回手的那一刻,猝不及防被他圈住手腕,手上传来一股巨力将她拽向他。随后,一只手从容不迫地掌住她的后脑勺,指腹在颈间轻而缓地摩挲。

    滚烫的唇贴上来,落在眼角,又摩挲着辗转在她晕开绯色的面颊上碾过。

    祁桑的一只手被他带着,指尖触在他的心口,薄薄的一件里衣,热意漫上来,登时如火烧;另一只手一会儿垂在半空,一会儿拽住他的衣角,以此支撑着她往下落的身子。

    她半跪半坐在床榻与他的腿上,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茫然无措地低喃,声音发颤:“晏……淮鹤……”

    他停在脸颊,不再动作,而后离开方寸,手滑到肩处,低头吻上挂在脖子上的星鹊石。

    微凉的玉石被他压着,硌上她的肌肤。

    祁桑只觉呼吸不顺,怔愣许久。

    晏淮鹤就着方才的动作,仰起头,喃喃低语:“我是最不该活下来的那个人。”

    他接着说:“论天资,兄长远比我要聪颖;论境界,无论是几位长老还是父亲,早早便名扬一方;至于心性,我既没有母亲的豁达随和,也没有姑母的悲悯心慈……就算是时不时溜进府中的狸奴,也比我要讨人喜欢。祁桑,我这样的人为何会活下来?”

    为何会活下来?

    她看着他的双眸,心猛地揪了一下。

    “我不知道……”祁桑摇了摇头,呢喃回道,“或许,是为了终有一日,能自己寻到这个答案吧……”

    “真的有答案么?”

    她也无法保证,心底仍旧感到迷茫,但有些事是可以确定下来的。

    祁桑弯起眉眼,冲他笑道:“晏淮鹤,八月初十那日,我陪你一道去临涣,怎么样?”

    他的目光深深望过来,良久叹了口气,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双臂抬起,紧紧抱住了她。

    似乎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她觉着胸口堵着什么,心底酸涩一片。

    停在半空不知怎么安放的手最后落到他的肩背处,整个人靠过去,像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交颈相拥,汲取着彼此身上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