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持长剑兮登云天(二)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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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沉沉的性子。
银蟾泪虽能勾起人心中难以释怀的记忆,令人深陷其中,但终归不是邪器,它的本意也并非剥夺其生机,而是破而后立,从生死一线中重新唤回她的本心……
而自己若是没有她的帮忙,大概会死在蜃主手中……陷入幻境,神魂湮灭,是连天衍尊驾都来不及救援的死局。
看似是他在坠月谷将她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实则是她为他辟开了一条生路。
自己又牵连到无辜的人了……
他擅作主张将她的性命与自己绑在一处,如今竟又欠了她一条命……无论心魂契是不是意外,他都难辞其咎。
晏淮鹤坐在床边,低头看她,神色晦暗不明。
屋外的风缓缓拂过树枝,响起一阵簌簌声。
见她眉间紧皱,唇色苍白,他仿佛想起什么,从锦被里捉出她的一只手,用指腹点在她手心的朔兰印上。
心魂在一瞬间相连,丝丝缕缕的痛感顺着这道契约转移到他的身上。
殿中莫名起了一阵风,他的影子拖在地上,被风吹鼓起来。
他垂下眼帘,一时出神。
“为何要救我?”一走了之岂不更好?
“为何要挡在我身前?”分明知晓蜃主海市的实力,第一时间竟不是选择自保,而是来担心他……
“为何要……怜悯我……”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恐惧。
晏淮鹤低声呢喃,眼底的困惑像无尽的漩涡将他拖拽下去,迫使他沉|沦其中,不得自拨。
她身上的血,和十岁那年晏府覆灭那一晚的火光渐渐重合。
他的眼神晦暗,盯着她坐在床沿一动不动。
祁桑身上的血迹其实已经处理干净了,奕长老为她换了身干净的里衣,染血的长衫和外袍挂在一旁的架上。
而后,视线转到她的手上,他看着自己的五指缓缓张开,穿过她指间的缝隙,一点一点地贴近,直到十指相合。
有什么东西挣扎着从他的影子里生长出来,张牙舞爪,搅动着他平静的心湖。
魇——
他的症状果然又加重了。
那丑陋的东西竟能从他的梦中溜出来,在他全然清醒时,影响着他的心绪。
借由心魂契分担过来的一半痛感刺激着他迷惘的意识,那疼痛撕扯着他,带着自虐的疯狂让他得以稍稍慰藉。
谁会不喜欢光?那般璀璨耀目,那般温暖心扉。纵然身上的黑暗会因此而腐烂溃散,就连影子都在叫嚣着,教他如何无动于衷?
奕长老说得不错,断了的风筝线是自己缠上去的。
“唔……”一声呢喃将他唤醒。
祁桑眼皮微动,她感觉自己浑身疼痛欲裂,迷糊间睁开眼看见了四周陌生的装饰。
自己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她尝试动了动,发现没用,完全挣不开。
“你醒了?”
这声音听上去很是耳熟。
那声音的主人又道:“这里是陆吾仰灵峰的偏殿,你身上的伤太重,又昏迷不醒,我便只好把你带回峰上疗伤。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陆吾?伤?
她想起来了,她受命前往坠月谷寻找银蟾泪,似乎倒霉地碰上了个莫名其妙的人,这人来自陆吾,叫晏淮鹤,和母亲的故交筠泽阿叔有些关系。
祁桑转了转眼睛,视线落到晏淮鹤身上,在脑海缓慢串联起之前发生的事。
方才来替自己疗伤的长老似乎离开了……
她看向殿中仅剩下的另一个人,眼底满是睡醒后的迷茫。
这时,便听晏淮鹤满怀歉意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她摇了摇头,也不算连累。
虽说她挨了海市尾巴那一下,但她也杀了弥楼,真论起来,不是小赚?
神思渐渐清明,她也意识到握住她手的是什么,本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疼得她直嘶声,她咳了几下:“咳咳——你、你在做什么?”
晏淮鹤似是久久未能回神,见她挣扎,手上的力气下意识加大。
待她的问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正经解释道:“是我失礼了。你我之间有契印相连,是以掌心相触时,不仅可以识海传音,还能替对方分担一半的疼痛。我怕你睡得不够安稳,便擅作主张,很抱歉吓到你了。”
“……”
祁桑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慌忙抽回手,痛觉果然加剧了,对他的行为更加觉得诧异……
这人不是不喜魔族吗?总不能因为她护了他一次就变了性子吧?
但她脸上不显,神态自若道:“我、我没那么脆弱。你不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