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拔长剑兮登云天(六)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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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坐在榻上直起身,一人在床沿前微微躬身,他们之间离得很近,却又仍旧存在距离,可额心的触感仿佛抹平了两人的距离。

    紧接着神识之内多了一段不算长的记忆,正是坠月谷的结界阵法。

    阵法繁复,一点一点在他脑海中清晰,那是她的记忆。

    晏淮鹤的呼吸忽地滞笨起来,他似乎不该离她如此近,也不该提出这种交易。

    这根翎羽的确不算重要,是他初次参加仙盟举办的簪星曳月大典时,与一行人误入裂口,从越鸢身上斩下来的。

    九死一生,筋骨碎裂,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性命,被师尊救回宗内后,数月之后堪堪转醒才发现手心攥着根翎羽。

    祁桑收回手,感到困惑,情不自禁地呢喃:“不对啊……晏淮鹤,你这也太轻心大意了,神识都不下禁制保护起来的,他人若有心针对你的神识,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怪不得你对幻境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晏淮鹤的目光锁在她脸上,一言不发:“……”

    “得亏我行事光明磊落,不然就刚刚你恍神的片刻,打碎你的神识不是轻而易举?”

    看他沉默不语,说不出一二的样子,祁桑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你且放宽心,我绝对不会往外说。只是你也要注意,陆吾也有相关的秘籍吧?多学点,以防万一。”

    晏淮鹤缓缓直起身,将视线移开。

    有剑令在,神识怎有可能不设任何防备?

    只是……既然她是如此理解的,倒也不需再解释什么而教她多生猜疑。
    “嗯。”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分明几日前就是他将自己师尊挡在外头。

    师尊此时应该在执法长老处商量着祁桑拜师一事吧?

    晏淮鹤心安理得地在床沿边坐下,开始替她梳理体内紊乱的力量。

    他问道:“待到伤好,你打算去往何处?”

    “嗯?”祁桑随口回道,“估摸着先去玉京找祁若瑜和沂风姐姐报个平安,再之后,周游十四洲也说不准。”

    沂风,是祁若槿的师妹,玉京虚极峰现任峰主。

    晏淮鹤:“要留在陆吾吗?”

    “什么?”

    “你身负月川剑骨,剑之大道必有你的一席之地,陆吾还算合适。”

    “拜入陆吾?难不成要拜筠泽阿叔做师尊?”祁桑猛地摇了摇头,“才不可能让他得逞。叫师叔长老之类的,也好奇怪。”

    “为何?烛明剑尊之名,竟得你如此嫌弃。”

    “并非嫌弃。谁让他和祁若瑜那家伙总爱欺负我,你是不知道他们两个大人有多幼稚……”祁桑说着忽然停下来,自己养伤这几日太过松懈,倒是一时不自觉说多了。

    她转而道:“总之,我宁可拜路边的野草为师,也不可能拜他为师的。”

    晏淮鹤闻言,不再多说。

    他似乎从她无意泄露出来的过往中,猜到师尊在她眼中的形象了。

    满十四洲乱逛,没个正形,毫无长者风范。

    伤口的秽气被丝丝剥离,这过程很慢,很是煎熬,秽气抽离连带皮肉,那丝丝缕缕的刺痛不断交织。

    祁桑忍着痛,安静地盯着窗外转移注意。

    晏淮鹤本想握紧她的手,却又想起这几日都被婉拒,动作不由得停顿,最后轻声苦笑,想着要不说些什么分散她的注意力,便道:“可有读过《说剑》这本书?”

    祁桑摇了摇头,她身在魔界哪里需要接触这些书籍。

    紧接着,她就看见晏淮鹤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本书,单手拿起,从容不迫地翻开第一页:“天剑之行,在其……”

    她听他缓缓念出来,眼中困惑更深,连忙打断道:“等等,你这是做什么?”

    他不解:“你不是觉得无聊么?”

    “……”祁桑无语凝噎,无聊是听这个?她自说自话都比听这个解闷好吧?

    两小只缩着身体,拿爪子捂脸,它们快憋不住笑了。

    她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有反驳什么。

    他念了半个时辰后,祁桑双眼微眯着,几欲睡着,便听见他的声音突然停下。

    好半晌,他低声喃喃了句:“快些好起来罢。”

    祁桑一时惊醒:“嗯?”

    “快些好起来罢。”他温声重复一遍,眉眼含笑,“这样便不必再听我无聊念叨了。”

    她听着这话,怔住良久,双眼一眨不眨地迎上他温朗的目光,上次听见这般稀松平常的话还是在百年前……

    她的眼眸蓄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