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安良村往事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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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薄雾,仿佛是大地的呼吸在寒冷中凝结。井水在这个季节变得更加沉静,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它们是秋风的遗物。

    视线随着结冻的冰花向石板路延伸,早起的人们将雪才得灰扑扑的,徒留一片坑坑洼洼的泥泞。只留石板缝中早已结冻的一条条冰边。

    屋檐下,家家户户开始挂起腌制的腊肉和风干的鱼,这些食物被冷意慢慢浸透,散发出混合着冰霜的咸香。

    屋檐的线条在初冬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清晰。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融化,形成一条条细小的水流,沿着屋脊的斜面缓缓流淌,最终在屋檐下形成冰凌,向下流着一滴滴或喜或悲的泪珠。

    不过屋脊的两端并无什么吻兽脊兽一类,多的是屋角上挂着一两朵未化干的积雪,如扯破了的大团棉絮,泛出丝般的彩光。

    距离祁家丫头被他父亲锁起来的事情传开,也已过去了近九十个日夜。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件令人胆寒的事情发生了——祁小梅怀孕了。

    毋庸置疑,这是祁山那个畜牲干的好事。但只会欺软怕硬实则胆小如鼠的他,又怎能承担起这种责任来呢。在他的记忆里,早就将那                                                个冲动的夜晚保护性遗忘了吧。

    偏偏这个祁山还是个迷信的主,自从看见祁小梅微微隆起的小腹,他便被吓得不轻。一边宁可说是魔鬼附体也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一边又满含恐惧的将祁小梅的镣铐解开,放她自由。

    嘴里还不听呢喃着“送子神大人保佑”之类的字句,想必是做贼心虚,担心上天的报应吧。

    村子里这种不大不小的地方,传消息往往是最快的,如同疫病一般村里流传起了祁小梅处女怀孕的消息。大家都在私下里悄悄说着这是神的旨意,奈何祁山坚定认为这是妖魔作祟,大家也只好在背后嚼嚼舌根。

    祁小梅本人却愈发郁郁寡欢起来,整日整日的躲在树林中的桂花树下发呆。看着树丫上裹着的洁白雪衣,情不自禁的紧了紧自己单薄的衣裳。

    亓花落便也跟着她一起坐在桂花树下,顺便整理起了当下的情报。

    早从祁小梅12岁遇到催债的歹人起,祁山便动了歪心思。他没有卖掉祁小梅,就是受歹人启发,看中了她刚刚发育的女儿,其他的“价值”。从日记内容看,她甚至被骚扰了长达4年之久。不过大抵是为了将来嫁人换钱,祁山并没有丧心病狂到使她失贞。

    毕竟在小村子里,女人最大的价值不是能干多少农活,能织多少匹布,而是嫁了人给婆家换取一笔不菲的金银。即使像祁小梅这样勤劳能干的青年,却也没人看见她的劳动价值,而只看中了“女人”的“女”字,亓花落不免有些悲哀。

    祁小梅的母亲则在十二岁时去世,此后她便开始在日记里描绘旧友骆尽秋的模样。根据日记内容,她们九岁相识,相伴两年。后由不可抗力从中作梗,从而分别至祁小梅及笄,即亓花落等人穿越的时期。

    直至祁小梅十三岁时,她发现了长着巨大桂花树的“秘密基地”,从此她将说不出口的苦涩包入信封,塞进了“秘密基地”的邮箱里。及笄那年,她收到了骆尽秋的回信,两人保持在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随后,噩耗发生。祁山发现了两人互生情愫的信件,怒气攻心。为了女儿能嫁出去换个好价钱,他自己的□□忍耐了许久,如今却发现自己女儿不喜欢男人,这又怎么对得起他日积月累的克制?

    最终,成了现在的物是人非的模样。

    祁小梅发了许久的呆。她的双眼似乎失去了焦点,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前方,仿佛穿越了眼前的世界,到达了另一个遥远的空间。

    良久,她才站起身缓缓的走向回家的路,身后是深浅不一的脚印,如同她被磋磨的一生,一眼就能望到头。像她这样的人,祁小梅自嘲的笑了,谈过去像卖惨,谈未来像做梦,自己又如何好好活下去呢?

    虽是初冬,可大雪仿佛能遮蔽一切痕迹般的下着。

    “咯吱——”随着门痛苦的呻吟,来不及思考鼻尖淡淡萦绕的腥气,她推开门。

    目光所触,一片猩红。祁山躺在血泊中,双手死死握住一把尖头剪刀,深深没入了他的胸口。

    祁山死了,是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