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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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只直飞高空的黑鹰。

    观众们惊叫,走下看台,踮脚朝中央看。

    邵蔻坐立难安,起身,走下楼梯,站在不远,搭在栏杆上的两只手不自觉握成拳,敲碰着,默默给他加油。

    忽近忽远,他的脸浮在暖光中,茫茫难辨,现在她比自己参赛都紧张,阳光直射,身上出了层汗,绷紧神经,不敢跑神。

    黑色飞机早早抵达终点,甚至以胜券在握的姿态炫起技来,紧贴地面,快要摩擦时再度提速,旋转飞升,灵巧地调整方向。

    身边的同学控制不好平衡,怦怦怦撞上纸板,螺旋桨被撞掉,失去比赛资格。

    排第二的同学和梁泷紧咬分数,心有不甘,竟操控机子翻身朝他而来!

    邵蔻的呼吸像被遏制住,想要大声提醒,梁泷早有准备,手指飞快操纵遥控,拨动摇杆,顺利避开。

    那架不怀好意的机子没收住油门,从半程往下掉,轨迹跌跌撞撞,其他同学急急地摇着手里的杆子以免被拖下水。

    第二名气急败坏,降落不稳,从坡上接连滚动,好像醉汉不会走路,头朝下翻滚,颠簸不断。

    叮铃咣当头朝下地摔到脚边,“下巴”都要磨平了。

    实在难堪,脸面尽失。

    梁泷不负众望在航模赛大获掌声,邵蔻要走了,半路回头。

    他高举航模,那架酷酷的飞机是他的是知己,队友,他要让他的伙伴被更多的人看见。他们大放异彩,好像青春记实录里一帧骄傲的截片。

    那天比赛到很晚,第二天就要放清明假,学生们上完课人去楼空,校园像座冷却的城。

    天气不晴朗,阳光一照,白杨树的影子黏在地上,四周昏晕。

    邵蔻一直在等梁泷,地上的灰尘飘起,连风都是浑浊的灰色。

    天边把光亮吞进去,把黑暗吐纳。

    梁泷终于回来了,邵蔻看到他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校园,心跟着揪起,也空空的。

    天空大面积黑暗与最后一抹夕阳共存,梁泷穿着一身灰颜色的衣服,两条长腿不疾不徐,身影挺拔高挑。

    空泛的风吹过,卷着他走来的路径。他身边没有朋友,也许是没有人等他等到这么晚。

    她站在楼上,扶着墨绿色栏杆远远看着,感觉眼前的他就像一只倨傲又孤单的和平鸽。她希望这时候有场盛大绚烂的黄昏,在余晖里膨胀的温暖和轻柔的风。

    而那时什么也没有,只有于他而言素不相识的邵蔻。

    梁泷从后操场出来,中途去了趟航模社,李胜峰还在,正准备锁门走,说了几句褒奖的话,让他再接再厉。

    梁泷玩着桌上的航模模型,随口问:“高二有进决赛的么?”

    “高二?”李胜峰揣着钥匙串,“一个都没。”

    桌上摆着一架伤残的红色飞机,梁泷手插兜看着,俯身从桌上撕了张便利贴,拔开笔帽就着掌心写了几行字,把笔放回原处和李教练打招呼,说走了。

    “梁泷,明天放假你还留校?”

    高三生有特例,假期不想回去的可以留校。梁泷一般都在校上自习,他捻着那张便利贴,说道:“回老家。”

    他转身,视线又飘到那架飞机上,看了两眼,把便利贴贴到机身,插着兜走出社团。

    也许也没想到这个时间学校还有人,走过二楼和一个女生擦肩,他看到她的校牌和自己不同,这是高二的学生。

    他们站在同一层楼梯,她目光低错,耳边掉下碎发,把侧脸遮挡。

    梁泷什么也没想,朝楼上走,她向下,各自谁也没有回头。

    邵蔻背着书包去社团拿自己的模型,李胜峰在摆弄其他玩意儿,说:“能修好的,不能修的都在那边了。”

    其他选手比完赛的航模都扔在这里,没人领取,只有她还特意来拿。

    邵蔻找到她的小红,看到上面贴着的字条,一怔。

    -我看了你的比赛,飞的不错,只是后半程有头重脚轻的情况,可以再加个电压检测器,左边连线,电压过低就会报警。新手刚试飞的时候,通电油门切记要拉到最低。今天下午五点多,室外是三级风,不适合飞,有一部分外在因素影响成绩。别气馁,如果你还喜欢航模,请继续加油。

    字体漂亮大气,看的赏心悦目,忽然被鼓励,邵蔻的心境豁达,语气都变轻松了。

    “教练,你知道这个是谁写的吗?”

    李胜峰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扫一眼没看清是什么,只说:“不知道,你们送来的模型都没动就放那了。对了,你的那架我修了修,飞是不能飞了,但控制器啥都是好的。”

    邵蔻很爱惜这次和她并肩作战的朋友,慎重地装进书包,那张纸条夹进书里,她也离开了。

    清明假期,她和邵言被林韵接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