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你说得对，但是，就算玉牒上本宫才是孩子的母亲，只要她活着，也难免要作怪，万一背地里把孩子笼络了去，本宫这个养母又该如何自处？”

    素衣点头，“所以，咱们如果要下手，就要干脆些。m.chunfengwenxue.cc”

    “嗯，去办吧，本宫不想在孩子出生后，还能看到她那张讨人厌的嘴脸。”

    “是。”

    “至于陈答应，且看她肚子里是个什么东西，若是个公主倒也罢了，是个阿哥的话，想办法把她迁出延禧宫，僖嫔和本宫素来不对付，总不能让她白得个儿子。”

    “娘娘，此事怕是有些困难，僖嫔绝不会轻易放人，有元后的情分在，万岁爷多少会顾忌着她的面子。”

    “哼，那就想办法让孩子生不下来，再推到僖嫔身上，这种事还需要我教你吗？”

    “娘娘，咱们主要精力要顾着乌雅答应那头，若是再去对付陈答应，难免余力不足，到时候万一出了差错，万岁爷就算想让您当皇后，也难以服众啊。”

    素衣耐心劝她，“宫里可还有一位贵妃呢。”

    想到皇后的宝座，佟佳贵妃终究按捺下心神，“也是，康贵妃定是盯着我这边，想寻出本宫的错处来，本宫可能不能把把柄递到她手上……陈答应的事便缓一缓吧，反正她月份还小，也不急。”

    ……

    皇后离世，陈答应爆出有孕的消息，恰好给阴云遍布的后宫带来一道曙光。

    听到这个好消息，康熙大喜，直接晋升了她为常在，封号瑞，有祥瑞之意。

    后宫如今的格局分明，佟佳贵妃管着东六宫，康贵妃管着西六宫，二人分庭抗礼，互相压制，倒是把宫里管得井井有条。

    佟佳贵妃此时正幻想着当皇后呢，当然要学一学先皇后贤良淑德的做派，罚了不少克扣主子用度的奴才，又给带着孩子和有身孕的嫔妃送去了赏赐。

    经过她的整治，后宫的风气的确好了不少。

    康熙也挺满意，当面夸了她几句，被她自行理解成表哥属意册封她为皇后的暗示，备受鼓舞，更加忙乱起来。

    而佟家也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认为自己女儿之所以争不过钮祜禄氏，是他们在前朝使的力不够的缘故。

    没看昔日钮祜禄一族鼓动了多少臣子上书请命，让皇上看到了先皇后“众望所归”，才让她平白摘了皇后的凤冠。

    所以，他们要造势，造出比当日钮祜禄更大的声势来，佟家两兄弟一合计，便有了主意。

    佟国纲奔走送礼，联络大臣；佟国维则是走宗室的路子，获取几个亲王的支持，再时不时入宫到皇上面前哭求几声，说一说他妹妹当年的事。

    只要能让皇上心软，此事也就成了一半。

    前朝后宫暗流涌动，如澈倒是稳坐钓鱼台，还有兴致在院子里扎了个秋千架，架子下并排放着两个秋千椅。

    梧桐萧萧，飞红如雨，她带着文茵打秋千，晃晃悠悠地，颇为闲适自在。

    叶稠荫翠里，有个身影闯了进来，一来就抢占了文茵的秋千，把她抱在怀里，带着她晃荡起来。

    “朕在前朝忙得焦头烂额，浟浟却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如澈蜷缩在宽大的秋千椅上，斜睨着他，“宫里的事本就不忙，又有佟佳贵妃竭力操持，臣妾自然清闲了下来。”

    康熙正在为佟家闹出的动静生气，听她这么一提，也不免头疼，“佟佳贵妃在后宫费力劳心，也算是对朕有利，可她家人却胡搅蛮缠，把前朝搞得一团乱。”

    听到他的抱怨，如澈只是笑笑，并没有发表意见，说到底，佟家终归是康熙的母家，人自家的事，哪容得了她一个外人胡乱开口。

    康熙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他们所求何物，朕心里也清楚，可表妹之为人，断不可为后宫之表率。”

    在给孝昭皇后谥字追尊时，他用了“依疏服浣、首弘俭朴之风。夜寐夙兴、克佐旰宵之治。惇五常而仁能逮下。循四教而慎以禔躬。”

    极尽溢美之词，来夸赞先皇后的品德，再对比一下佟佳贵妃平时的做派，哪一个字能用在她身上？

    再说，佟家在他心里已然登峰造极，不可再往上，否则迟早养虎为患。

    见他紧皱眉头，如澈干脆从秋千椅上下来，回头看他，“ 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臣妾最近爱上了自己侍弄花草的雅趣，皇上可要试一试？”

    “好啊，都种了什么花？”

    “宫里花房培育的多是芍药牡丹一类雍容华贵的，就算长久看下来难免腻味，臣妾种的是八仙花、绣球、百子莲、碧桃之类，好养活，花也多，开的热热闹闹的，看着就让人高兴。”

    她选的品种多是成簇开在一块的花，多为白色和蓝色，密密匝匝挤在一起，花鲜叶茂，逞妍斗色，却又不失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