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如澈，张嬷嬷也很是无奈，若不是迫于尊卑，她早就骂人了。m.moxiangshu.com

    “娘娘，这才寅时三刻，万岁爷还没起呢，再说他老人家起了也要上朝。”

    哪来的闲功夫来看妃子生产啊。

    通嫔大汗涔涔，气若游丝，仍然撑着一口气，拉着她说，“不，张嬷嬷，我怕是不行了，你去请皇上过来，我要给我的孩子求一个恩典。”

    如澈听不进去了，直接走了进去。

    张嬷嬷见到她，连忙行礼，“给康贵妃娘娘请安，产房污秽，您怎么来了？”

    “无妨，本宫倒是觉得产房甚是吉利，所有的新生儿都是从此处诞生，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去处了。”

    她低头，查看情况，通嫔这胎比较小，倒也不算难产，只是孩子生的方向出了点问题，接生嬷嬷手脚很快。

    上次荣嫔生产时还横切了一刀，这次却连刀子都没用上，只拽着孩子的腿，一推一拉，以某种刁钻的角度，将孩子拽了出来。

    那一瞬间，通嫔只感觉自己经历了比生孩子还要疼痛百倍的事情，眼前都冒出了白光。

    幸亏如澈早有预料，往她嘴里丢了块帕子，不然她刚才无意识之间用力，只怕要咬坏了舌头。

    彻骨之痛后，通嫔陷入了短暂的昏迷，这是人体超出痛感的负荷，而激发的保护机制。

    “让她睡吧。”

    如澈阻止张嬷嬷喊醒她，转头去看小阿哥，见他的哭声细细弱弱，也没让嬷嬷抱出去给众人围观，只让太医进来，隔着一个屏风替通嫔和小阿哥诊脉。

    “通嫔娘娘倒是无害，只是此番生产损耗了太多元气，以后需要慢慢将养着，至于小阿哥，恐怕通嫔怀孕时便郁郁寡欢，心思过重，导致胎里没有长好，故而有些先天不足。”

    “可有什么妨碍。”

    “在寿数上，恐怕会比常人短一些，以后也更容易生病，别的倒没什么。”

    ……

    产房外，通嫔又生了个阿哥的事情早就传出来了。

    说实话，没人是真心高兴的，况且康熙又不在这儿，大家连演戏的心思都没了，酸话直往外冒。

    尤其是敬嫔，她的脸瞬间就变了，手里帕子攥得紧紧的，“真是好福气啊，他刚失了个儿子，老天便又补偿了一个。说不定是万黼阿哥舍不得他额娘，又重新落到了她的肚子里。”

    连亲儿子都能下手的毒妇，却偏偏能再得一个阿哥，上天可当真是不开眼。

    惠贵人嗤笑了一声，“敬嫔这话说得好没到底，若人人都是如此，那荣嫔以后可有的生呢。”

    她可没忘记，当日她被人指证谋害万黼时，马佳氏给她说得那些“好话”。

    荣嫔恨恨看了她一眼，“你们当真是长进了，连阿哥的生死也敢拿出来开玩笑，改明儿我回过皇上，看看他是怎么个章程。是不是本宫惹怒了上天，才让长生他们回不来的？”

    众人都哑口无言，如果说荣嫔失子是上天降罪，那皇上失去的孩子更多，岂不是更不被老天爷待见。

    这种掉脑袋的话说谁敢说啊？

    如澈从产房里出来，倒是打破了一室的寂静，挑眉道，“怎么，听说通嫔生了个阿哥，都欢喜过头了？”

    怎么都给干沉默了？

    “康贵妃惯会说笑的。”

    僖嫔开口了，“通嫔和小阿哥可好？”

    如澈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也没有替通嫔瞒着的打算，直接就说了，“通嫔生产遭了大罪，往后在子嗣上恐怕会不易，至于阿哥，天生不足，需要仔细养着了。”

    听到这个结果，殿内的气氛瞬间就回来了，有些人更是装都不装了，眼角眉梢中透着喜意。

    “哎呀，通嫔怀孕受了大罪，刚送走一个病恹子，这回又来一个，何苦来啊？”

    “莫不是真让敬嫔给说中了，这阿哥就是万黼转世，连身子骨都一个样。”

    正说得热闹，郭络罗贵人闻见产房的血腥气，突然干呕了几下，脸色苍白。

    “哟，刚才还好好的呢，难不成是被刚出生的阿哥给克着了？”

    敬嫔这话实在不怀好意，宜嫔瞪了她一眼。

    “敬嫔对神鬼之说倒是颇有研究，只不过这张嘴和乌鸦嘴似的，看谁都像是八字不合。”

    说完，她赶紧叫来太医，给她妹妹看病，“不知道是不是她早上贪凉，没盖厚被子，伤着胃了？”

    太医凑过来把脉，等了一好一会，带着笑意说，“恭喜娘娘，小主这是怀孕了。”

    姐妹二人相视一眼，又惊又喜，“果真？”

    “是，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闻见血腥味害喜，才会泛恶心，请两位莫要忧心。”

    如澈眼睁睁看着敬嫔的脸色像是调色盘一样，从被怼时的恼怒，到惊讶，再到嫌憎，转变之迅速，堪比川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