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寿宫，如澈的神情有些恍惚，采苓发现不对劲，连忙扶稳她，担心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没事，我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乌雅答应竟然就这么死了？”

    “是啊，死得透透的，奴婢去看的时候，她身上都凉了，床上全是血，看着可吓人了。m.juyuanshu.cc”

    历史上盛宠不衰的德妃，日后的太后，就这么死了。

    如澈沉默了一会，说，“等我和我一起给她上炷香吧，再烧几本往生经，终究是我对不住她，夺了她的生路。”

    采苓的道德观很浅薄，凡事以如澈为先，只要是她认为挡到了主子路的人，她都会毫不犹豫下手除去。

    采苓见如澈神丝不属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吓到了，说，“刚才娘娘就该叫奴婢下手，日后若乌雅答应成了冤魂，想要索命，便让她先来索奴婢的命好了。”

    如澈笑了笑，“她活着的时候我尚且不怕她，现在她都死了，我更加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或许是她天生凉薄，当真没有多少负罪感。

    在这个时代，她自己的命尚且无所依托，不知哪天就遭了天灾人祸了，为了回家，她连自己生下的孩子都能撇去，哪里还有功夫顾得上别人。

    “给她上香的事倒是不急，有件事，需要你赶紧去办。”

    “娘娘请说。”

    “当日贴身伺候乌雅答应的李嬷嬷，看起来颇受她的信任，你想办法把她弄到庄子上看管起来，这人说不定以后能派上大用场。”

    乌雅氏一死，戏已经唱到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就是要保留佟佳贵妃害死乌雅氏的“证据”，等到四阿哥懂事之后再交给他。

    养母与养子之间夹杂着杀母之仇，两人的裂痕一旦划下，就再难修复了。

    “是。”

    采苓犹豫了一下，说，“娘娘，万岁爷让你查桂花蜜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这事只能是桩悬案，随便推出来一个人顶罪吧。”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罐子很有可能是乌雅答应自己放的，毕竟只有她才有充足的作案动机和条件。

    但这个结论过于离谱，皇上恐怕不会相信，反正真凶已经死了，不论最后查到谁身上，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

    恰好，佟佳贵妃也是这样想的。

    她把四阿哥安置在偏殿后，便叫来玉酒，问，“本宫记得，你在宫里有个好姐妹，是谁？”

    “是红香。”

    “好，那个罐子到底是谁放的，本宫已经不想追究，但皇上既然已经把这事交给康贵妃查，一日查不出结果，她就要盯着承乾宫一日。”

    她语气带着透骨的凉意，“所以，为了本宫，你和红香之间，必须有一个人顶下罪过，本宫现在让你自己选，到底该推谁出去顶罪呢？”

    玉酒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被她眼中的凶光震慑住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家人都是佟家的奴仆，无论如何，她都是逃不出主子的手掌心的。

    “娘娘，红香刚来，什么事都不懂，如果把她交出去，恐怕不能说服康贵妃啊。”

    佟佳贵妃笑了笑，“本宫说她有罪，她就是有罪，和旁的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选择，以后就要老老实实办差，不要生出了旁的心思来，再让本宫见到你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听到她的警告，玉酒浑身发寒，原来主子早就知道了。

    同样是陪嫁丫鬟，素衣受到信重，而她却和寻常宫女没什么区别，她对此不满已久。

    加上她受不了主子对下人非打即骂的脾气，便起了攀附他人的心思。

    从前她想攀上皇后，可还没等她找到机会，那位却悄无声息地没了；

    后来她想攀上康贵妃，可永寿宫的门槛高，管得也严，她找不到门路。

    见乌雅答应背主爬床，却仗着身孕，连主子都拿她没办法，便动起了别的心思。

    若是她能像她一样，获得万岁爷的恩宠，甚至能生下一儿半女，这辈子也就值了。

    玉酒自认生得不比乌雅答应差，甚至比她更会打扮，况且她是主子的心腹，说不定会被抬举上去，就跟府上太太身边的通房姨娘一般。

    有机会当主子，谁愿意当被人呼来唤去的奴婢呢？

    红香的姑姑在御前当差，或许能给她带来些许便利，这些天，她交好红香，借着她的门路交好了不少在乾清宫当差的宫女太监。

    她是佟佳贵妃的贴身宫女，有些排头，大伙也都乐于和她交好，一来二去间，她打听了几条万岁爷的喜好，原以为这事做得隐秘，没想到还是被主子发现了。

    不过，她悄悄打量着主子的神色，里头只有警告，却没有多少怒火，又微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