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回来了，”赵氏见二人进屋诧异道。m.mankewenxue.cc

    谷老二双手按在炕上取暖，“都开席了，没吃成。”

    他掉转手心，手背靠在炕上继续道，“李家和咱们家是亲家，就被安排到一个桌子上，哪知刚动筷，李二牛就对咱爷说，今年初二就不让谷穗回娘家了。”

    “满桌的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变了，你爷脸色当场就变了。”

    谷栗疑惑，“这是做什么，哪有成亲第一年不回娘家的。”

    “我也是这么问的，李二牛说谷穗今早查出有孕，出行不方便。”

    赵氏闻言坐直身体，“可是胎儿不稳，用过去看看不。”

    “胎儿没问题，李二牛怕路滑摔倒。这都能理解，可这孩子不该当着全桌人的面说，一点没把咱们家放在眼里。”

    谷老二双手用力搓了搓脸，人暖和不少，“你爷也是气盛，张口就把李二牛骂了，李二牛也不示弱，俩人差点没打起来。”

    “我堂姐呢？”

    “你堂姐一声不发就那么看着，她若出个声，你大伯也不至于这么伤心。”

    谷栗坐在炕上沉默不语，李家和谷家起冲突，谷穗好像从来没站过谷家这边，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随的也太快了。

    “这是什么？”谷老二见卷着的红纸放在炕柜上，好奇地伸手去拿，却被赵氏拍了下去。

    “别乱动，这是闺女带回来的对联。”

    谷老二面色不悦，“咋了，这纸是金子做得，我动不得。”说着抢过对联，扯开细绳将其展开。

    谷老二上下扫了一眼，没看懂，他将对联递到谷栗身前，“拿去堂屋，和你爷一起把对联贴了。”

    “爹，我爷在气头上呢？”

    “对，所以才让你去么？”

    谷栗内心翻了个白眼，真是亲爹能干出的事。

    堂屋，谷老头静静坐在那不发一言。

    “爷，咱俩贴对联去呀？”谷栗将对联摊在谷老头面前，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顿道，“多劳多得人人乐，丰产丰收岁岁甜。”

    谷老头视线被吸引，红彤彤纸张上印着黑色墨汁，谷老头拿起对联轻哼一声，“可是谢轩那小娃娃写的。”

    谷栗笑道，“是，这是他特意为你写的，可还随心意。”

    谷老头勉强露出个笑容，“嗯，不错，去让你奶熬点浆糊来。”

    他将对联举高，看了又看，还别说这小娃娃字体还挺好看，字体工整，隐约带着不成型的笔锋。

    他学着谷栗点着字念，“多什么多什么...是什么了？”

    嗨，人上岁数记性都差了。

    灶房内。

    宗氏将烧开的水倒入面碗里，一点点搅开，对着谷栗笑道，“你这礼物是送到你爷心坎上了。”

    “哪是我想的呀，是谢轩，他看全村都在村长家排队写对联，要求他哥买些红纸回来，这副对联是他特意给咱们家写的。”

    宗氏闻言哈哈大笑，“这小子，去趟书院都懂人情世故了。”

    “奶，你不觉这对联很适合咱们家么？”

    宗氏笑着点头，“适合适合，谷家就适合丰收，五谷丰登。”说着把浆糊递到谷栗手中，“快出去吧，你爷在门口不知比划多久了，别冻坏身体。”

    谷栗笑着应声，端着浆糊走出灶房，入眼的便是谷老头举着红纸在往门上按，“爷，浆糊拿来了。”

    谷老头呼着白气道，“过来，往这抹，你多抹些，别风一吹给吹掉了。”

    谷栗又抬手抹了一层胶，小手冻得往袖口缩了缩，“爷快贴，一会冻住了。”

    谷老头举着红纸左右比划，迟迟不肯按下，谷栗看得着急伸手一巴掌拍在红纸上。

    “哎，你这孩子，没对齐呢。”

    “爷，再不下手浆糊都结冰了。”

    谷老头抢过浆糊碗抹在另一侧，“这回你别动手。”说完拿着红纸小心翼翼往门上贴。

    上边刚贴好，下边就冻成冰了，谷老头拿着浆糊碗又补了两下，最后贴上横批，又将两个大福字倒贴在门上。

    看着红彤彤的对联，积压在胸口的怒气散了不少，儿孙自有儿孙福，待谷粮和谷田成亲，他便把家分了。

    人岁数一大，身体就不好，总要享两天清福才是。

    宗氏提前把排骨用冷水化开，拿起大铁刀哐哐剁两下，半扇排骨便成了两截，宗氏将另一半收起，打算过年吃。

    另一半切块焯水，今天中午就炖了。

    “娘，我来，”赵氏听见灶房有动静，忙出来帮忙。

    宗氏侧身挡着她，“不用，今天我掌勺，你去抱些木头回来。”

    谷家平时烧麦杆，但今天炖排骨烧木头火硬，炖的烂。赵氏哎了一声，顶着寒风快步走进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