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柔淡淡道：“此言非虚。”

    “姐姐为何突然改了主意？”文谷忐忑着问。

    “你不必知道。”时柔淡声道。

    说罢，时柔突然看了一旁不曾言语的蒋清瑶一眼。

    蒋清瑶领意，走到她身边。

    时柔转头对文谷交代道：“我要带她出去，你将花姑放回棺材里。”

    文谷点了点头，道：“好。”

    话音刚落，时柔便带着蒋清瑶往洞口处走去。

    “清瑶姐！”

    两人刚行至洞门外，便听见文谷一声脆生生的呼喊。

    蒋清瑶应声回头，看见文谷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了她好几眼。

    “此去经年，怕是余生再无相见之缘，还望……平安顺遂。”

    蒋清瑶睫毛颤了数下，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文谷，半晌，才缓缓点头，随后和时柔转身离开。

    ＊

    “放她走？”楚怀谦眉头一皱，看向时柔，语气有些僵硬：“不妥！她乃我苗疆圣女，又是落花洞女，终身要待在落花洞中，不可离去。”

    时柔没有立即反驳，只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抬起头道：“将军……我幼时见你，曾救过你一次，不知将军是否还记得？”

    “自是记得。”楚怀谦毫不犹豫道。

    “那现在我想再求将军一次，算是将军回了我这人情。”时柔轻声道，“请将军，放她走。”

    楚怀谦一怔。

    时柔接着道：“这代圣女又不止她一个，洞内还有一圣女，名唤文谷——若是圣女为祈福而存在的，为何不能放蒋清瑶走呢？而她，本也不是这苗疆人。”

    楚怀谦微微睁大了眼睛，紧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时柔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却软了态度，道：“好。”

    楚怀谦转头看向蒋清瑶轻声道：“你走，我不拦你。”

    一听这话，蒋清瑶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中的惊愕几乎要淌出来。

    时柔并不惊讶，只看了蒋清瑶一眼，轻声道：“此次回去，也算回归正轨，他年不用再见了。”

    蒋清瑶怔怔地看着她。

    她们的命运本是两条永不会交缠的平行线，却因为天道的玩弄交缠在一起，导致所有的一切都乱套。

    而现在时柔将一切分割开来，也算是她第一次违逆天道。

    山峰高险，峰下小河却潺潺流动，蒋清瑶穿着一身布衣，端坐于一小船的船头，随摆渡人的动作向前移动。

    时柔站在楚怀谦身后，抱臂看着她的离去。

    在小船消失在他们视线的前一刻，蒋清瑶突然站起身来，冲着时柔的方向挥了挥手。

    山高路远，日久情深，再无相见之缘。

    时柔轻轻阖上了双眼。

    “恭喜主人达成蒋清瑶结局：错位人生，当前任务进展：90%，请您再接再厉。”

    原来与任何人离别都是一次意难平啊。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楚怀谦突然出声，轻声询问。

    时柔淡淡道：“我答应一人，要在这洞里陪她三年，不可毁约。”

    楚怀谦心下一痛，有些不敢相信，他刚想说些什么。

    时柔却突然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们不合适。你的志向在远边，我的志向也在远边，但远边天空很大，我觉得你的心胸应如那天空一般宽广，不止有儿女私情。”

    见楚怀谦仍是不说话，时柔叹了一口气。

    “到这里就好了，”时柔轻声道，“到这里为止吧，对你对我，都好。”

    楚怀谦忍不住苦笑一声，心中被酸涩充满：“你甚至……连机会都不舍得给我吗？”

    时柔深呼一口气，哑声道：“在最后，我希望能给彼此一个体面的结尾，好聚好散，不枉人间相识一场。”

    “我祝你，前程似锦。”

    楚怀谦用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包含着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有错愕，有失落，有遗憾，有不舍，还是他始终无法说出口，也没办法说出口的……爱恋。

    他在想什么？

    时柔第一次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她的思绪渐渐飘远，仿佛又回到那个飘满风雪的冬天。

    “那我祝你，得偿所愿。”

    说罢，楚怀谦深深看了时柔好几眼，才转身离去。

    “恭喜主人达成楚怀谦结局：一生独一，当前任务进展：95%，请您再接再厉。”

    ＊

    “他走了？”文谷从阿杰身后探出头来，紧紧地盯着时柔。

    “嗯。”时柔淡声道。

    “你不开心吗？”她问。

    “有一点。”时柔道。

    “那要怎么才能要你开心？”文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