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想延揽我，我便只关心自己关心的事，有何错？”

    洪江轻叹一声，说道：“十鸢姑娘所言，我无法反驳，的确，这百年来多亏了相柳，若非有他在，我们兴许撑不了这么久，是我对不住他。”

    十鸢颔首，神色平淡道：“确实如此，再多的恩情百年也该还完了，相柳之所以还留在辰荣军，赴这一场必死之局，显然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因为恩情，而是为了袍泽。”

    闻言，不止是洪江，连相柳都怔然地看着她。

    “袍泽之义，束缚了自由自在的海底妖王。”十鸢轻笑一声，眼中有些落寞。

    相柳喉结剧烈滚动，看着十鸢，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些许迟钝的艰涩。

    十鸢手一挥，桌案上便多出了一壶酒，她神态自若的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她神色忽而认真起来，红唇微启：“洪江大人，我是个生意人，可否与你做一笔买卖？”

    洪江沉默许久，才道：“愿闻其详。”

    十鸢狭长的眸闪过锋锐，继而眸光沉凝：“我愿相助辰荣复国，给辰荣众将士们一个安稳立足之地！届时，相柳不再是辰荣军师，你亦不可以恩情为名，束缚于他。”

    恩义偿还，袍泽安然，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就应该自由了吧？

    十鸢声音分明是清脆如珠玉的，可说这番话时，气势如虹，任谁都没有轻松惬意之感。

    相柳望着十鸢，目光七分清冷，三分乖戾，他浑身紧绷，眼尾微微泛出猩红之色，冷声道：“真是好大的口气，且不论我的事与你有何关系，相助辰荣复国？嗤……”

    十鸢笑了笑，即便他满身是刺，她却没办法生气。

    都说爱是一种力量，它可以使被爱者挣扎着长出血肉，可相柳呢？有人爱他吗？

    世人惧怕他是可怖的九头海妖，忌惮他高强的武力，讥讽他为辰荣卖命，就连辰荣军，都会暗地里说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言。

    相柳从未被爱，却依旧有血有肉，比她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至情至性。

    十鸢回眸看向洪江，唇边笑意依旧，眸光中却是他们无法理解的痛恸：“我或许不够资格，那倘若我以万界居之主的身份来做这笔生意呢？洪江大人可愿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