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的腿是怎么受伤的？你利用李知融，你想让夏存再经历一次……”

    “事实上，我之前还不能确定，但现在我已经知道……”谢方原打断夏也的话，又反被夏也打断。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夏也突然暴起，把谢方原怼到墙角，“你就那么相信你自己的背调？你但凡多问我一句！算了，懒得跟你说这些，让我入‘梦’！”

    “我说了，你的身体不允许你入‘梦’。”谢方原站在逼仄的墙角，仍然从容不迫、淡定从容，仿佛没有看见夏也的拳头抵在自己的肩头。

    夏也被新生科技的工作人员拉开，“你懂个屁，我不入‘梦’，夏存可能会有危险！”

    谢方原拍袖子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当年我跟李知融出事不是意外，是她想伤害夏存，我替夏存赴约，她没想到，冲上来救我……”

    “那你就更不能入‘梦’。”谢方原继续没事人一样掸着袖子上的灰。

    “你在说什么？你之前不是说，在‘梦’里发生的事情有可能反馈到现实的身体？”

    “但‘梦’对身体的反馈不会造成身体死亡，这种刺激反而更利于夏存醒来。”谢方原的目的已经达到，在夏也面前说出实话，“‘入梦’治疗绝对不会让夏存的身体或意识死亡，最大                                                的危险是夏存自己不愿意离开‘梦’。”

    就像刚才一样，即使现实生活中的身体遭遇强烈刺激，她仍不愿意离开‘梦’。

    “你是故意的？”夏也恍然大悟，“你故意让时易和许元入‘梦’，提醒夏存那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夏也一脸困惑，“你何必这样，看他们两个那样，你直接说，他们未必不愿意。”

    谢方原：“我直接要求会违反‘入梦’技术使用规范条例。”

    “那李知融呢？”如果谢方原只考虑夏存，恐怕无法对李效丰交代。

    “只要这次的‘梦’里，你不受伤，她的潜意识会告诉她这不是真实的世界，在‘入梦’治疗的意识刺激下醒来。”谢方原也没藏着掖着，“所以你不能入‘梦’，无论是谁的‘梦’。”

    夏也：“你怎么不怕里李知融沉迷‘梦’中的美好世界？”

    谢方原：“每个人性格不同，有的人不愿意离开美好世界，有的人却会觉得美好世界很不真实。”就像有的人感到幸福的时候想永远留在那一刻，有的人却因为习惯不美好而开始担心即将随之而来更大的不幸。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请进。”夏也开口应门。

    阮相音推开门，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床上躺着的夏存。

    “谢总。”

    “阮总。”

    阮相音打完招呼就开门见山道：“听说另一位病人出了点问题，我想来问问谢总会不会影响我们融融。”

    “不会，这点请阮总和李总放心。”谢方原温言解释，“‘入梦’连接的是两个人的意识，身体上的感受不会进行传递。”

    “有谢总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阮相音若无其事，好像只是顺嘴关心一句，“这孩子呢？刚刚没事吧？”

    谢方原：“已经没事了。”

    “阮阿姨。”夏也硬着头皮打招呼。

    阮相音看见夏也站着，对他点点头，达成目的后也没有多寒暄，直接告辞离开。

    *

    时易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刷碗。

    他环顾着这个高中时住过的老破小，真的太真实了，跟他记忆里一模一样，甚至好多他不记得的细节，这里也全部都有。

    ‘入梦’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真实的？

    “嚓！”

    他一个不注意，让手上沾着洗洁精的碗滑到地上，摔成碎片。

    何芳听见声音赶来厨房，“怎么了？小十一没事吧？”

    “没事，奶奶，摔了一个碗。”时易嘴上说着没事，声音却不自觉哽咽。

    他的奶奶，这时候还活着。

    “摸摸毛，吓不着。”何芳摸摸时易的头，“岁岁（碎碎）平安。”

    时易情不自禁抱住奶奶，好真实，味道、触感都像现实世界一样。

    “奶奶，我好想你。”

    何芳拍着时易的背，“今天是怎么了？刷个碗的功夫就想奶奶了？”

    这孩子别是遇到什么事了吧？学习压力太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