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皇后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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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不祥?这公主我才不稀罕当(风雪满关山)》
长和宫的寝殿内,纱幔低垂,帘角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牡丹香,贺皇后一身碧霞云锦袍寝衣,正为顺帝轻按着太阳穴。这几日因着大量灾民涌入泰康的事,顺帝头疼了好几宿。
贺皇后手上的动作轻柔缓慢,声音也小心翼翼:“陛下,您若是愁坏了身体,天下的百姓还能依仗谁呢?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顺帝皱着眉头,心里还在想着赈灾的事情,这几天连夜批折子见大臣,声音已略带沙哑:“流水一样的赈灾银发下去,国库的粮食也都连夜运送到各县,可灾民还是一波一波地涌入泰康。这赈灾就好像扬汤止沸一般,丝毫没有效果啊。”
贺皇后手上的功夫顿时停住,惶恐地跪在了顺帝身旁,伏首请罪道:“陛下,臣妾兄长不才,办不好赈灾的事,没能为陛下分忧,还请陛下降罪。”
贺皇后虽已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宜,眼角眉梢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倒是更见风韵。把持后宫这么些年,她自是雍容端庄,气质高华。
顺帝睁开疲倦的双眼,将她扶了起来,“皇后何须如此,快起来。户部的事情千头万绪,幸好有你兄长在,朕才能放心一二啊。”顺帝拍了拍贺皇后的手,淡淡一笑,“早些安寝吧。”
贺皇后坐在床边,听着顺帝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眼中尽是爱慕与柔情。
宫女彩玉轻声走过来,在贺皇后身边耳语了几句,贺皇后脸色一变,随着彩玉出了寝殿。
梁嬷嬷跪在寝殿外,见了贺皇后,将白日里听到的关于风雪鸢施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贺皇后听闻脸色大变,可又担心惊到顺帝,只得压着声音责问道:“你不是说那风雪鸢是个病秧子吗!平日里通仙殿的脏活累活章嬷嬷都交给她,份例也皆用来求医问药了,怎么如今竟有余力开设粥棚了,难道说……”贺皇后眉头紧皱,来回踱着步,“这么些年,咱们都被她给骗了?”
梁嬷嬷生怕贺皇后责怪自己没能早早看清风雪鸢的戏码,忙撇清责任:“娘娘,都怪那雪鸢公主狡猾,怕是用了什么邪术,奴婢每次去,她真真是只剩一口气,躺在床上起不来。”梁嬷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又或许……是叶妃母家百草堂给她下了什么药,让她看起来快活不成了……”
“百草堂……”贺皇后一字一字念着,“是啊,若是没有百草堂,就凭一个刚及笄的小女郎,如何能镇住如狼似虎的刁民?定是叶玄明想借此次灾民南下之事,为风雪鸢收买人心,好洗脱她的不祥之名。她既然在东三里庄子上施粥,那这庄子定跟百草堂脱不了干系!风雪鸢借着百草堂的势力赈灾,这让霁儿和兄长情何以堪?”贺皇后“哼”了一声,心里生出一个主意,招呼过彩玉,低声耳语了几句。
风雪鸢和柴婆每日卯时不到便要赶到东三里庄上,帮着大凤和朱嫂挑水,淘米,烧柴,开始准备一天的白粥。一路上,晨光微凉,东方既白。风雪鸢远眺着炊烟升起的农庄,感受着百姓在日月星辰中的生生不息,感受着人间烟火的气息与温度。她时常想,若不是自己这不祥的身份,怎能在宫外见到如此自由又温暖的景象。想到这,她倒是觉得自己也算因祸得福了。
东三里庄庄头那座临时搭建的粥棚,仿佛是这片土地上的灯塔,吸引着无数灾民前往。
然而这日的灾民比以往都要多,排在后面的灾民久久等不到,怨声载道。锅里的粥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却永远也填不满一个个空空如也的饭碗。
风雪鸢踮起脚尖伸着脖子往队伍后面瞅了瞅,在一众对食物渴望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不满与愤怒。
灾民中一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儿郎从队伍后面走上前来,面容狰狞,语气凶狠:“你们到底放不放粥了,不舍得放就别耽误我们时间啊。”
柴婆连忙好言解释:“实在不好意思,今日人太多了,这新的一锅马上就好了,别着急,都会有的。”
那儿郎看了一眼锅里的粥,大声吆喝到:“堂堂正二品的公主,就拿这种清汤寡水糊弄我们吗?”
风雪鸢刚想跟那人掰扯几句,却被柴婆拉住了。
柴婆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风雪鸢只得默不作声吞下这口气,又听前面几个面黄肌瘦的灾民劝说道:“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何苦挑三拣四。”
柴婆不欲多事,拿起碗给那儿郎撇了一碗米汤,安抚道:“我们只是庄上的农户,攒些粮食也不容易,大家互相体谅吧。”
可那儿郎却一把将柴婆手里的碗打到了地上,扬声喝道:“谁不知道这是雪鸢公主的粥棚!”那人又转身对这排队的灾民说,“乡亲们,咱们受了天灾,一路南下逃荒,可公主却在宫外逍遥自在。大家知道吗,这皇陵里每日供奉瓜果的钱,都不止五两银子!雪鸢公主既然想大发善心,那便做出些样子来,用这样的稀粥糊弄事儿,不就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既舍不得银子,又想让咱们念她的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