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遮掩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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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枝芍药》 

    裴珩回到慎德殿时,已是半夜。

    澹月在门口守夜,手杵着头直打瞌睡,却在看见裴珩的那一瞬,瞌睡虫全跑没了。

    忙规规矩矩地往那一跪:“陛、陛下,娘娘安寝了。”

    裴珩将外袍往身侧一递,径直入内。

    澹月回头望着他的背影,神色很是复杂,她眼珠朝德顺的方向一转,状似无意地开口:“陛下近来很是繁忙吧,这都这个时辰了才能歇息,你们跟着伺候的也是辛苦了。”

    见她递过话头来,德顺立马接上:“可不是么!不过咱们当奴才的累点儿不怕什么,就是惦记着主子。”

    说到这,他神情似乎觉得很是难办:“老是这么熬着,身子再好也有受不住的时候啊。”

    澹月像听笑话似的:“不至于吧,我看陛下身体好着呢。”

    折腾起她家小姐来,那是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德顺却一脸的意味深长:“你家娘娘,那可是陛下的解语花。”

    陛下来慎德殿时,便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最轻快的时候了。

    说罢,又一脸便秘道:“这朝堂上的烦心事儿,可多着呢。”

    再往下,便不能问下去了,澹月似是懵懂又似是明白地点点头,尾音略微拉长:“哦。”

    榻上,褚韫宁并未入睡。

    裴珩每每夜里都要抱紧了她入睡,他的怀抱暖炉似的,最初时她还不习惯,嫌他身上热,如今没了人,却是有些睡不着了。

    裴珩在外间洗漱后才进了门,几人阔的黄花梨木榻上,心心念念的人背对着他侧躺着,薄被下的柔软腰线清晰可见。

    他脚步放轻,撩开薄被钻进去。

    褚韫宁闭眸装睡,只觉身侧床榻一沉,一条手臂旋即横在腰间,不由分说地将她向后一带,温热结实的怀抱将她拢得密密实实。

    这教她如何装睡?

    她转过身,杏眸迷迷蒙蒙地看向他,似乎刚醒:“陛下回来了。”

    美人在怀,嗓音也如棉花般蓬松绵软,柔柔地蹭在他心头。

    裴珩环抱着她,有一刻的恍惚,自己好似夜晚归家的丈夫,心爱的妻子为他留着一盏灯,哪怕是等他等到自己都睡着了,也要在他进家门的那一刻迎上来,给他一个贴心的拥抱,一枚羞怯的香吻。

    一整天都被淹没在繁杂棘手的政务堆儿里,眼下一刻,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

    “吵醒你了?”他声音低低,眉眼间染上温柔,像是对妻子体贴入微的丈夫。

    褚韫宁默了几息,才道:“等了陛下一晚上,菜都凉了。”

    本是抱怨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来却万般温软,仿佛无论他回来得再晚,她都不会有脾气似的。

    只是这般娇人儿在家等着自己,是个男人都要软了一颗心,如何还舍得让她多等。

    裴珩皱眉,怪他事先没让人给她传话,教她平白等了许久。

    “怪我,下次定会让人提前知会。”

    褚韫宁抬眸看他,那双漆黑的眸中,爱意认真而又纯粹。

    若是他对她只是纯粹的玩弄,只是想看她被碾入泥地里的脏污和狼狈,那他如此对她,她还不会觉得如此心痛。

    她着实不懂,他怎能一边宠着她,一边又如此践踏她。

    她唇角抹平,状似不满:“陛下有空作弄我,却没空陪我用膳。”

    裴珩紧了紧臂弯中的腰肢,两人贴合得更紧密:“哪日没有陪你?”说着,眉眼间笑意更浓:“我何时作弄你了?”

    褚韫宁嘟着唇,瞪他一眼,却像抛媚眼儿似的,没有半点威慑力。

    “那,陛下把那幅丝绢画给我。”她下巴一抬,理直气壮地提条件,像只外强中干的小猫。

    裴珩眉心一跳,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很快便又神色如常,唇角轻勾:“怎么?喜欢?朕再给你画。”

    想起这事,他不禁又烦忧起来。

    他将那丝绢一直贴身带着,今日折子批的无聊时,便想掏出来看看,却没摸到。

    他将袖笼翻遍了,外袍衣衫都脱下来抖,浑身也摸了个遍,竟是不翼而飞了。

    那丝绢画丢了可不是小事,那日他折腾她时,已经将画中人的面庞晕染得瞧不清模样,他为了便于赏玩,便又重新在上描了几笔。

    如今甚是懊悔。

    当真是画蛇添足。

    他已经派人秘密去寻了,想必不是在乾元殿,便是在慎德殿的哪个角落。

    只是这事不能让窈窈知道,她脸皮那么薄,若是知道画丢了,指不定还要怎么日夜忧心,怕是连觉都睡不好。

    裴珩那一瞬的不自然,话语间试图遮掩什么的欲盖弥彰,自然没有逃过褚韫宁的眼。

    她只觉胸腔一阵阵的冷,心脏犹如被置于数九寒天的冰湖之中,一点点冻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