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善刀而藏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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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几位带头的读书人喊道:“贪官污吏,搜刮百姓,尸位素餐,其心可诛!”
就连看守府门的侍从与皂隶也难逃声讨责骂,在推搡喧哗间身上多了数不清的掐痕,靴上添了数不清的脚印。
不同于民间为此事吵成一团,朝堂上众官员可谓是噤若寒蝉。
案牍上有关孙进与吴延庆的折子堆叠如山,文惠帝手中拿着一道折子,面上看不出表情:“郑慎,说说吧,他们两人都交代了些什么?”
大理寺少卿郑慎出列道:“启禀陛下,孙进已对他贪墨的事供认不讳,吴延庆亦承认他受了贿。”
“孙进可有说他贪了多少银两?”文惠帝看似不动声色,手中的折子实已被捏皱。
“他说……他说并不清楚。”郑慎听出他话中压抑着的怒意,犹疑着据实以答。
果不其然,文惠帝闻言震怒,甩手将折子往地上重重一拍,惊得一众大臣刷然跪下:“朕看他是贪得太多,自己也记不清了吧!”
“光是赠与吴延庆的都有不下万两黄金,万两!”文惠帝气急攻心,被呛得偏头咳嗽,那架势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旁的太监急忙凑上前替他顺背,官员们则齐声喊道:“陛下息怒,注重龙体。”
“都给朕起来,难不成你们心中都有鬼么。”文惠帝摆手让太监后退,一句沉声质问令臣子们先后起了身。
他接着刚才被截断的话往下说:“四品官员的月俸不过两百两白银,孙进随手拿出了可抵他五十年月俸的数。” “正月时朕令户部拨银子给工部以修缮城墙,那时户部是怎么与朕说的,”文惠帝直直看向底下的户部尚书,咬牙道,“说是宫中才办了年宴,国库中暂缺银两,尚书大人不妨与朕解释一下,你底下的侍郎为何出手如此阔绰?”
户部尚书陈深榆当即叩拜在地,疾言道:“陛下,是臣对下监管不力,但臣确实不知晓孙进所为呐!还请陛下明察,微臣绝无包庇孙进之心。”
“陛下,依臣之见,此事陈大人虽有责,但无错,”赵泽源的开口吸引了文惠帝的目光,“敢问郑少卿,吴延庆是否交代了他是因何接受孙进的贿银。”
“吴延庆说是孙进想要与其结交。”郑慎见文惠帝默许,答道。
赵泽源竟是在这般肃穆的情形下摇了摇头,引得文惠帝侧目,问道:“赵卿,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竟知晓什么内情吗?”
“不敢欺瞒陛下,微臣近日听闻了一桩事,一名女子以强抢民女为由将孙侍郎之子告到了承天府,”赵泽源道,“而半月前,京中亦有传言孙公子险些闹出命案,但最终不了了之。”
“孙进有多么宠爱他的公子,京中人尽皆知。想来孙进便是因其子之事寻上吴延庆帮忙,这才犯下过错。”
站在赵泽源前面的林彦听罢心想:他还是低估了这三位的狠毒老练。
孙进为了保住儿子,也为了不让贪墨行贿之事牵扯出六皇子党的其余官员,才入大理寺便一口认下过错,以免大理寺深查;吴延庆为了从轻受惩,于是隐瞒受财枉法一事。
最有手段的还数赵泽源,一招过河拆桥供出孙进与吴延庆间的勾结因何而起,不仅摆脱此前与两人结党的嫌疑,同时使得事情化小,令林彦与文惠帝无从追究。
而孙进与吴延庆的罪名一旦定下,饶是那两人心有怨恨,戴罪之身也无法攀咬赵泽源。
“这其中竟有这样一段渊源,倘若此事不假,吴延庆便是受财枉法,论罪时需罚得更重,”文惠帝意味不明地睨了眼赵泽源,对郑慎道,“郑卿,下朝后你再去仔细审问二人,待事情水落石出后复向朕呈上折子。”
“是,”郑慎恭敬应道,“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至于孙进,他贪墨与行贿的罪名并无疑议,诸卿觉得朕该如何罚他?”文惠帝摩挲着扶手,道。
侍御史曹冲站了出来,还未启唇便使得他周围的官员向旁让了让,生怕被他横飞的唾沫波及。
按品秩,曹冲这个从六品下的官员是无法出现在殿内的,但因着他是御史台中御史大夫与御史中丞之下的第一人,且可以直接弹劾所有朝官,是以一品官员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大昭朝中共有四名侍御史,曹冲凭借一张快嘴成了文武百官们的第一等噩梦。
不出众人意料,他上下嘴皮子才分开,激昂顿挫的话一溜道出:“陛下,大昭律法上记‘守县官财物而即盗之①,若逾百两,即处笞刑,若逾千两,即处绞刑’。”
“孙进所贪银两远超万两,他犯下这般弥天大错,当处极刑,以儆效尤。”
“百姓因此事对官府威信心生疑虑,若不严惩孙进,难保不会落下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