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洁骨沤花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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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蕴霏道,“说不准哪日你在街上行走,或能与转世的他擦肩呢。”
“殿下是在安慰我吗?”谢呈问道。
林蕴霏骤然噎住,觉得此人近来愈发不懂何为相处之道中的分寸。
瞥见她白皙小巧的耳垂多了一抹嫣红,谢呈带着笑意说:“多谢殿下宽慰我。”
“殿下应也听说过一些他的事吧。”说他不懂分寸,他又在林蕴霏冲冠之前转移了话头。
心中的别扭不上不下卡在喉间,林蕴霏终是没说出反驳的话:“略有耳闻。”
“其实他早年间的脾性与后来相差甚远,”谢呈娓娓道来,“他曾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子弟,青年时期斗鸡走马,茶/淫/橘虐,也做过闲散纨绔。”
“后来前朝局势生变,他家道中落,又见山河飘摇,自此始学观星卜筮之术,妄图以凡胎肉身看清所谓因缘道法。”
“那他看清了吗?”林蕴霏不禁问道。
谢呈摇了摇头,说:“我非他,如何能知晓他的心意。”
“但他大抵是看出了天下有分久必合之势,主动伴随先皇一路征战直至王朝更迭。”
“大昭开国后,他原是想要遁入山林归隐的,可先皇希望他能留下为万千英魂祈福渡亡,又不顾劝阻大兴土木修建了临丰塔。”
谢呈抬眼看着那座小而局促的牌位,继续说:“庆平大师无奈留下,除定时外出布施,几乎不再与外界往来。”
“我在街头遇见他时,他已是位眉眼沧桑的老人——是后来人们所熟悉的那副样子。他待我……如师如父……”
谢呈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应是我进临丰塔的第二年,他就将一封信交予我,纸上写着若有朝一日他离开,希望我能出面主持将他埋在空舀山上。”
“空杳山与他曾想归隐的响泉山遥遥相对,是处景致自然的好地方。他不想躺在棺椁中,与土地隔绝。他是不怕经年尸体腐朽的,甚至想着若能为那地的梅花做春泥,自认为也算是得了‘质洁’二字。”
昔日鲜衣少年看尽繁华,最终抛却身外长物甘为沤花泥。
林蕴霏听得心生感慨:“他走时可还轻松?”
谢呈沉声道:“轻松,是在睡梦中走的,面容安详。”
他 掩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骨骼收拢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响。
*
四月底,江瑾淞被文惠帝升为六品户部员外郎。
众位进士中,他是率先被拔擢进机要部门任职的人。
朝中之人的心眼都不少,风向甫一变动,这位前段时日备受冷落的状元郎又受到了接踵而来的追捧。
文惠帝赐予他的宅院几日内间或不断地有人上门拜谒,门槛差点都要被踩塌。
不堪其扰的江瑾淞索性将府门闭绝,在户部大院里躲了几宿清静。
林蕴霏知晓了他的做法后,派人去给他传信。
信中建议他办一场答谢宴,既能一劳永逸,也算不拂了那些同僚的好意。
信的末尾,林蕴霏特意留了句“身处朝中却过于遗世独立,反而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清楚江瑾淞的月俸不高,林蕴霏怕他置办了这场宴席后囊中羞涩,所以在命人送信的同时送去了一些银票。
她原以为江瑾淞可能不会照做,但几日后江宅门前燃起了爆竹,门庭若市。
江瑾淞开始向某些事情妥协,与此同时,这意味着他将在朝堂这片瀚海中走出一条更加坚定的孤途。
林蕴霏倒是想去凑个热闹,然而她的出现只会引起非议,对初出茅庐的江瑾淞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贺礼还是要送上的,待筵席将近结束时,林蕴霏亲自去了一趟江宅。
马车停在不远处的杨柳树下,这个时节的柳叶透出一股翠色欲滴的感觉。
眼见着江瑾淞提袍走出来送客,林蕴霏让车夫将贺礼送去。
林蕴霏挑着帏子想看看对方是何反应,不想一位身着青袍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江瑾淞身边,她赶忙将帏子放下。
不消片刻,车夫返回来禀告“殿下,小的已将东西送至江大人手中”。
“走吧。”林蕴霏吩咐道。
前方的马匹跺了跺地,提起腿将车子拉动,车轮向前滚动,徐徐离开。
江瑾淞望着那辆马车驶离出视线,眸底写着几分浅淡的懊丧。
偏偏身旁还有一个惹人嫌的,用懒洋洋的声音调侃他:“哟,我们小江大人这是在看什么呢?”
似是才发现他手中提着东西,李沉作势去拿:“这又是什么好东西,让我瞧瞧呗。”
江瑾淞急退两步,将东西交给身后的管家并吩咐对方收好,而后才看向眼前这位没个正形的顶头上司:“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