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出幽迁乔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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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呈。

    那日离开临丰塔顶层前,林蕴霏回首看了一眼,彼时谢呈端坐在他们谈话的桌案边,垂眼不知看着什么。

    她心中毫无来由地生出一个念头:对方似乎很是落寞。

    不同于平常谢呈展露出的那种不似凡人的疏离气质,那一瞬的他尤其鲜活,却也尤其像易碎瓷器。

    意识到她脑中都想了些什么,林蕴霏在楹玉不解的目光中甩了甩头。

    谢呈那人智近乎妖,如何也轮不到她替他感怀高处不胜寒①。

    没打算将谢呈与她之间的盟友关系告诉楹玉,更不打算同楹玉讲她心中莫名其妙涌现的想法,林蕴霏借饮尽茶水掩饰失态。

    “楹玉,再帮我倒一杯茶吧。”

    *

    翌日晴日高照,暖洋洋的春光洒在身上很是熨帖,林蕴霏走下马车时,深感惬意地微眯眼眸。

    或许也是因为她本身心情愉悦,才会觉得眼前光景格外美好。

    “殿下,您说今日之事会顺利吗?王府尹他可还会向着孙益平说话?”踏进承天府前,绿颖还是有些忧心。

    她从前在孙家的阴影下过活,因而对孙家猝然的吹灯拔蜡没有什么实感,觉得自己仍是孙家随手便能拿捏的蝼蚁。

    “吴延庆与孙进才因为贪墨受贿一事被皇上关入诏狱,饶是这位新府尹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此关头明知故犯,”林蕴霏弯起唇瓣,“更何况孙家眼下声名狼藉,孙益平今日现身公堂多半会遭到百姓唾弃,新府尹断不会犯傻沾得一身泥。”

    两人正说着,经过三两位百姓身边,听得其中一人道:“那孙进是个贪贿无艺的佞臣,他教出来的儿子又能好到哪儿去?要我讲,府尹大人就犯不着审今日的案子……”

    说到激昂处,那人将手一摊:“白费功夫呐!”

    “是啊,我可也听说了,孙益平绝不是第一次干/强抢民女这种腌/臜事                                                了,”另一人煞有介事地放轻嗓音,“半个月前,他差些弄出一条人命来!”

    “竟还有此事!你是从何处知晓这个消息的,快与我好好说说。”

    林蕴霏眸中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暗芒:孙益平曾闹出命案一事是她昨夜派人传出去的,此事在半月前尚有人知晓点风声,后来被孙府暗地压了下去,加之皇城内日日皆有新事,百姓们的谈资日日皆不同,便愈发没了声息。

    “你瞧,他们都已将孙益平视为罪人,”敛起情绪,她对绿颖道,“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有本宫给你撑腰,你只管实话实说便好。”

    “嗯。”得她这一番话,绿颖抬手轻轻拍了把脸,心中再无惧意。

    事实确如林蕴霏预料得一样,有着吴延庆的教训在前,这位新府尹审案时问询细致,尽管吴延庆那次问话的始末皆被师爷详细记录在册,他还是亲自问了一遍绿颖孙益平强抢她的来龙去脉。

    “孙益平,你也说一下那日的经过。”

    孙益平的说辞与上一次未有差别,语气仍旧气急败坏,但林蕴霏一眼便瞧出此人伪装下的颓靡心虚,如今的他就好像是一只被拔去爪牙失了威风的丧家犬。

    孙进下诏狱,孙家家产被清点,这都还不是最诛灭人心的。

    孙家作为屹立百年的世家名门,最看重的便是声名二字,这也是此前孙进费尽心思替孙益平遮掩恶行的另一个缘由,同时还是孙益平趾高气扬、自命不凡的底气。

    但孙进贪墨行贿的事传出后,眼下大街上谁都可以冲着孙府的门丢去烂菜叶与碎石,孙益平曾经引以为傲、张嘴闭嘴都要提及的侍郎父亲成了臭名昭著的阶下囚。

    这般霄壤之别使得孙益平在短短一日内变得叫人认不出来。

    男人面容浮肿好似被水沤涨的木头,然而眼眶凹陷下去将本就只有豆大的眼眸遮得难见神情。

    目睹孙益平变成这副模样,林蕴霏原以为她会感到幸灾乐祸,结果没有,她平静地从他身上移开了眼,心想这不过是恶贯满盈之人该有的下场。

    王鸧见两方各持己见,照例将干系人传唤上来,绿颖的爹娘将该说的话都说了,魏承与张媛却迟迟没有开口反驳。

    “魏承,张媛,你们怎地不回话?”王鸧翻着公案上的纸,道,“你俩在上次的堂审中为孙益平作证他未有殴打杨越,且送上了五十两的彩礼,对吧?”

    魏承与张媛先是朝着王鸧一拜,然后转向绿颖一家磕了个响。

    孙益平斜眼瞧着二人堪称古怪的举止,最先反应过来这两人是要倒戈!

    “你们两个蠢蛋,都给本公子想清楚了再说话,”孙益平恶声恶气喊道,“这里可是承天府,你们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林蕴霏知晓他的弦外之音,大昭律法对干系人亦有明令要求,若是干系人在公堂之上提供不实证词,依照对听讼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