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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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子之间,上次见面,尚且母慈子孝,日子平淡,却有彼此相依为命。

    而生死之别后,再次重逢,已是一人血泪,一人疯魔。

    填平二人生死沟壑的累累血债,种种恶业,已经无法被忽视了。

    “娘……娘亲……”

    封澄猛地闭了眼睛。

    赵负雪不动声色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在发抖。”

    封澄涩然道:“有时候也觉得,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赵负雪怔了怔,他喉头滚动,方要说话时,却见封澄把木仓一甩,恶狠狠道:“事已至此,只能用这个超度陈风起了。”

    赵负雪:“……”

    他哑然失笑,即将出口的宽慰便被吞了回去,封澄瞥见他含笑,不解地歪了歪头,疑惑他笑什么。

    一旁的颛安峰地魔跪拜完,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将身边地母亲搀扶起来,面对着脸色铁青的陈风起,懒懒地丢出了一块破旧的木牌。

    陈风起拿到木牌的刹那,脸色剧变。

    颛安峰地魔款款道:“我的法则,只有一条。”

    没有涂改,没有生僻字,没有奇怪的语言,没有隐藏线索。

    “陈风起挫骨扬灰,魂飞魄散,向何眷谢罪。”

    陈风起抖着手,拿着的木牌当啷一声落下,这个威风八面的陈家家主,终于颤抖着露出了苍老之色。

    颛安峰地魔道:                                                “如何,你是自己做,还是等法则反噬,落到我手里来?”

    亮出来的法则都是这般凶残了,违反的可怖后果,可想而知。

    陈云猛地扑过去,目眦欲裂道:“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是你爹啊!?”

    他扑过去的刹那,一旁的何眷一把将他掀翻过去,冲着他呲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从前视若珍宝的儿子受了欺负,若放在平常,陈风起一定是回让对方知道“陈”字是为什么在西琼叫得这么大的,可他此时的脚却不住地发软,口中只不断地喃喃道:“眷儿,阿絮……我们一家人,至于……至于如此吗?”

    “我,碰到你的时候,只有十六岁。”

    突然间,一直只会流泪与吼叫的人魔说话了。

    她与魔的本能相挣扎,一人一魔抢夺着喉咙的操控权,故她说得格外缓慢,格外认真。

    “你说,你没有家,没有人要你了,才,流浪街头。”

    何眷慢慢地走近他。道:“我说,我给你,家,我要,你。”

    陈风起眼睛睁大,不住地向后退。

    “我,杀鱼,养你,还,生了阿絮。”

    她的目中缓缓地流出血泪:“你不是,没有家吗,可为什么,杀了我们?”

    颛安峰地魔阴寒道:“家主大人在山下躲够了清闲,便偷偷带着一个身无灵力的儿子,回去迎娶了大家出身的高贵娘子。”

    “可惜我不知那是你的新娘子,我只觉得,爹就该娶娘,于是我冲到了她的面前,叫了她一声娘。”

    “从此以后,我过得连你陈家的狗都不如,日日挨打,顿顿吃不饱饭,因为没有灵力,被你陈家的每一个人欺辱。”

    他弯下腰,把木牌捡起来:“我不怕的,我以为我忍到长大,我就能逃出去,然后去找我娘,给我娘过好日子。”

    陈风起步步后退:“不,儿子,好儿子——”

    陡然长刀砍向了他的脚尖:“然后在你小儿子出生当日,你以我偷偷修习邪道为理由,判了我死罪。”

    “为什么?”

    风起哀嚎道:“我错了——我们是一家人啊!”

    颛安峰地魔冷笑一声:“陈家主,我在你手里死了两次,第一次我逃了,第二次,我的肉身已然归于了颛安峰地牢中,而你的妻子,不是早在多年前,便被你一条白绫送了命吗?”

    暴雨瓢泼,撒了进来。

    “你在说一家人——可这儿,哪有你的一家人?我们分明是血仇。”

    封澄沉默了。

    这地魔规则的指向性越强,发挥的效力便越显著,现在这木牌上只刻了一条法则,完完全全是冲着陈风起去的,按理说,这里应该没有她与赵负雪的事情了才对。

    可不知为何,封澄的心底总是不安。

    她忽然便嗅到了屋内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药气与冷香。

    这个味道,她闻到过的,在押陈絮上山时,她便闻到过这个味道了。

    陡然间,陈风起摘下了手中指环,哀嚎道:“先生,先生……救命!!!”

    封澄瞳孔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