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的时候，楼云平尚是一个趁手的工具，现下楼云平犯下如此大错，就当死了。

    秦王一挥手，褫夺了他赐予淮南王的所有尊荣，宣布道：“楼云平自作主张压下军报，贻误军情，酿成大祸，削去其爵位，废为庶人，压入大牢，事后问罪！”

    楼云平猛地抬起头来，哭喊道：“父皇，儿臣是无心的啊！儿臣只不过犯了一次错，为何不能饶恕儿臣，叫儿臣戴罪立功？”

    秦王摆了摆手，吩咐人带来马匹和盔甲，没有理哭喊的楼云平。

    他脱下了他刚刚如何也不愿意脱下的冠冕，手中珠帘散动，叮铃作响，他接过军报，转头看向被簇拥的张太傅。

    张太傅神情淡然，面不改色。

    秦王阴沉着脸，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刚刚掐出来的淤青，他怀疑是他那该死的兄长作乱，关于文王楼望春的一切从脑海里闪过。

    年少的楼望春带着枷锁，将年幼的他紧紧拥入怀中，头抵着头哭着说：“我会永远念着你，永远保护你。”

    年迈的楼望春形容枯槁，缠绵病榻，默默垂泪，声音嘶哑地对张太傅说：“若朕寿终之后，观澜仍不知收敛，不愿悔改，废太子，篡位登基，可杀之。”

    “为朕殉葬。”

    ……

    楼观澜神情扭曲，怨恨难当。

    “骗子。”他愤恨地说，“你这杂胡竟敢骗我。”

    什么保护，什么思念，明明是死了也不肯放过他！

    他将对文王的怨恨一同投向了张太傅，他想要杀了他，可又忌惮文王的亡魂，所有的杀意被迫一一收敛，淡声朝禁军吩咐道：“张恒山假拟遗诏，欲行赵高、李斯之旧事，动摇国本，当夷三族，以儆效尤……但念及其辅佐先皇，殚精竭虑之旧功，免除夷族重罪，看押候审，待朕归来，再来问罪。”

    说罢，他将手中冠冕丢到一边，一扫长长的朝服，快步向战场外走去。

    与张太傅一齐被压走的还有楼云平，他可没有张太傅的铮铮铁骨，他在秦王路过时，一把抱住他的腿，哀求道：“父皇，您就看在儿臣为您做过这么多事的份上，饶恕儿臣，让儿臣戴罪立功吧。”

    楼观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头微微低下，投下一片阴影，他拽起楼云平的衣领，看着他那双因为惊恐而不断颤动的眼睛，嗤笑道：“戴罪立功？你这个废物能立什么功？”

    他此时将所有拗口的自称放下，冷笑着问：“你以为你是楼孤鹤，还是我楼观澜？”

    楼云平猛地一僵，他忽然意识到，楼观澜其实需要的儿子只有楼孤鹤。

    楼云平四肢僵冷，他已看到自己末路。

    楼观澜将不再叫喊的楼云平一脚踹开，飞身上马，拉上缰绳，转过眼，一一扫过那群敢怒不敢言的臣子，掷地有声地道：“楼望春已死，这天下终究是我楼观澜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希望在我回来的时候，诸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