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的悲愤终于激发了裴岫本已抽干的反抗的力气。

    她穿着厚重的宫装，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跌跌撞撞，面色苍白，狼狈至极，卢焕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看到裴岫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以为是她悲伤过度，心中终究不忍，停了步子，沉着脸，打算伸出手抱住她。

    不想，裴岫靠近他的下一秒，卢焕眼前忽然闪出一道寒光，他下意识往后一躲，却来不及了，冰冷的寒气从他的脖颈间划过，他喉头一凉，热血飞溅，浸到裴岫苍白的脸上，她的浑身都是血，眼神坚定，满身杀意，形同罗刹。

    方才卢焕想，裴岫怎么一点没变？

    此刻卢焕想，裴岫怎么变成这样了？

    幽寂冷落已久的坤宁宫忽然传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一会儿是“陛下”，一会儿是“娘娘”，吵闹不休。

    卢焕踉跄两步，被急急赶来的禁军扶住，他们拔刀而起，可看着满身是血的裴岫却不敢下刀，只得大声唤御医，卢焕怒视裴岫，鲜血迅速流逝，他浑身冰凉，意识朦胧间“荷荷”出声，像是在骂些什么。

    卢焕若死，刚刚建国不久的北燕也要乱了，或许，会像前朝的魏一样就此完结。

    裴岫不以为意，她被禁军压着，鬓发皆乱，哈哈大笑，她说：“你的天下，你的江山，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你若厌弃我，背叛我，抛弃我，我必叫你野望破灭，不得好死！”

    禁军惊恐地看着这个疯女人，可不到半刻，杀人的裴岫却呕出大片黑色的血来，她软软地倒在地上，盯着濒死的卢焕，死不瞑目。

    毗邻夜晚的皇宫乱成一团，篝火四起，灯火通明，恍若前朝灭亡时皇宫那一场大火。

    烧尽了北燕的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