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尧国使团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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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一分,直至将拖地的狐氅踩在脚下,谢临云才俯身,凑到谢绍耳边,幽幽地道:“小皇叔,你不会还以为能将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吧?。”
谢绍冷硬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失神间,低声道:“环儿。”
“环儿?她死了,早就死了!”他缓缓侧过脸,近乎与谢绍鼻尖相抵,四目对视,“是你,杀了她。”很快便抽身,负手而立,站直了。
谢绍心中莫名的悸然也随着一抹拂过耳廓、鬓发、脸颊的温香骤然远去了。
“等等,殿下留步!”
袖袍一角蓦然被拽住,这是谢临云万所不曾料到的,他不得不停下,却没有回头,只问,“容安王,还有何事?”
“臣有一物,呈殿下惠鉴。”
谢临云深吸一口气,转身的刹那,只见谢绍反手掀开大氅,露出腰间的佩剑,倏然愣在了原地,神色骤变,“你. .....跟我进来!”
不待他答话,扯起他的手臂,便往帐中去。
“七皇子,容安王!”副使正要追上前,“唰唰”两柄弯刀便横架在他身前。帐前侍卫自发分成两队,左右包抄,将使团其余人团团围住,为首者冷声道:“没有殿下的吩咐,谁也不许动。”
毡帐内宛若另一方世界。
高照的烛光将穹顶映得一片橙黄,晚霞一般瑰丽,琉璃珠串成的垂帘被一把撩开,“叮铃”作响,声如春泉涌动。半人高的对耳薄胎瓷瓶中大簇的残雪垂枝梅紫得浓艳,如瀑倒悬,一看便知是出自风水宜人的锦州。
花开如画,却无人有暇观赏。
谢临云拉着谢绍,大步走进东厢。厢门“砰”的一声关上的瞬间,谢绍的手也被猛然甩开,突如其来的力道使他跌坐在长几前,大氅随之坠落,露出里面的官袍。按照大尧国官服制样,谢绍奉旨出使,位同礼部三品侍郎,应着红袍,系兽扣金銙。
只是他此番持节出使,远不像戏文中写的那样风光盛极。
一千二百里路,寅夜兼程,浸透雨雪的官袍上结了一层霜,呈现出浓郁的深红,像葡萄熟透后将要腐烂的颜色。金銙也在穿越密林时被勾落了鳞片,只余一个光秃秃的狮子脑袋,兽口大张,而本该衔在口中的明珠已不知所踪了。
此行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哉。尽管身体仍冷得像块冰,每动一下,便如蚂蚁啃食般疼痛,谢绍面色却丝毫不改,撑着桌角缓缓站起身,将腰间悬挂的宝剑递到谢临云面前。
“是照夜剑,不会错。”谢临云抚摸着古铜剑鞘,手微微发颤,熟悉的鹈鹕膏香气萦绕在指尖,久久不散。
“母后绝不会把照夜剑给外人,除非......”剑在他手心一转,眨眼间便横在谢绍的脖子上,目光一凛,“我母后怎么了?说!”
“皇后被软禁了。”
“软禁?怎么可能,父皇近来潜心修道,连前朝政事都鲜少过问,怎么会在此时下令软禁母后?”谢眇皱眉,剑鞘更进一分,将他的脖颈擦红一片,“你还敢骗我?”
“月前,十二名刺客夜袭凤仪宫,朱羽卫及时赶到,将刺客尽数捉拿,皇后和十三皇子安然无事。但晋王以乌甲卫守宫不利为由,申夺了郑将军之职。如今乌甲卫大权尽数落在副将彭震川手中,他调派百人,轮流值守凤仪、紫宸二宫,美名其曰为帝后安危之计。”
“彭震川......吴氏。”谢眇眸光一闪,此人曾在安西大都督府领职,是颐国公一手提拔的心腹大将,“刺客是什么背景,查到了么?”
谢绍摇头,“死士,服毒自尽了。”
意料之中,毕竟敢筹谋这等谋逆大罪的幕后之人,又怎会不留兵败的退路,轻易受人以柄呢。既然谢临祯控制了乌甲卫,想必楚王谢临成也该有些动静了,难怪日前收到消息,凌国向尧国北部余、郇两州出售了一批上等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