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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容,实则心肠比阎王还狠的主。

    谢眇听罢,点了点头,“好啊,那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手中刀锋一转,余韬的人头便“咕噜咕噜”掉到地上,好巧不巧,滚到孙绩膝盖边才停下,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啊!!!”孙绩惊叫一声,悲痛之下更生出无限惊惧,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方才阻拦彭震川语出惊人的老将见此,双目圆瞪,一脸痛心疾首地道:“余韬他……他纵然玩忽职守,也罪不至死啊!殿下履任第一日要立威,我们不敢说什么,但如此滥用职权、草菅人命,实在令人心寒!”

    “哦。是么?”

    谢眇甩了甩手腕,似是嫌脏,将刀刃上沾染的鲜血洒在了身后的长阶上,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众人,笑吟吟地问道:“朱长史说这话是代表自己呢,还是代表身后的众人啊?”

    “这……我……”朱坚喉头一哽,只见周边站着的人不约而同远离了自己一小步,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家心底如明                                                镜,岂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殿下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谢眇不急回答,只是以刀尖拄地,食指抵住刀柄环首,轻轻一拨,刀身轻快地旋转起来,划过琉璃砖发出“刺啦”之声。

    目光飞扫而过,将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殿下!”朱坚自以为将她问住了,正要乘胜追击,只见她忽然握住了刀柄,看似随意地向下一压,琉璃砖竟被撬开一道裂纹,刀尖插进去不过几厘,随她松开手,刀身竟就这样稳稳立在了空中。

    谢上前一步,“余韬,詹州人氏,家中三代贫农,父母双亡。乌甲卫司戈,正八品官,月俸银二两,他入职乌甲卫的这五年来,每逢休沐都上华阴楼喝酒,花出去的何止千金?”

    再进一步,“这银子从哪儿来的并不难查,只看孤愿不愿意去查罢了。”

    目光所过之处,众人无不低头,偷偷打了个冷颤。

    这位襄王分明刚刚回国,竟对余韬的身世如数家珍,显然是有备而来。

    国君昏聩,任用宦官、方士一流,荒废朝政,尧国官场上下贪墨成风,已是众所皆知,便连凌国人都有所耳闻,笑骂他们是一群“不知饱的野狗”。

    乌甲卫乃天子禁卫之一,执掌宫城防务,可谓是油水丰厚,利欲当头,殿中大大小小的官员谁敢说自己不曾贪过一个子儿?

    不过是贪多贪少罢了。

    满室静得可闻针落,朱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在彭震川的示意下,不得不再度开口,“且不说眼下并无实据,即便真有此事,按大尧律令也该交由三司候审。殿下虽贵为亲王,执掌乌甲卫,也无权空口白牙几句话就给朝廷命官定罪,遑论当众问斩!”

    谢眇微微一笑,“急什么?怕孤只记得他的罪行,漏了你的?”

    朱坚一振袖,愤然道:“我朱氏一族虽不如五大家那样门楣显赫,也是清贵之家,代代相传的祖训是''''克己奉公''''四个大字!臣一刻也不敢忘怀祖宗教导,为官二十余载,没拿过百姓一分一厘!殿下尽管去查,若有半点臣贪墨的罪证,臣甘愿引颈就戮!”

    他此话说的大气凛然,倒有了几分先祖风骨,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仅仅不贪便无罪了么?你和骥州的朱氏嫡脉都多少辈远亲了,就别急着攀扯祖宗,给朱家抹黑了!”

    “永宣十四年二月,你奉命巡检鹿门乌甲卫分部,不思政务,却在月出潮生楼里住了整整一月!白日斗鸡赌石、夜里狎雉驯童,最后花光了盘缠还不够还赌债,只得拿私章作抵,待归京后凑了些家私送去才将之赎回。”

    “大尧律可是有明令的,品官犯赌者,法杖五十,充军流放!”

    “你你你……”朱坚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霎时间面如金纸,嘴唇不停发抖。

    “够了!”彭震川上前一步,“襄王当这里是凌国那等不讲律法的蛮夷之地不成?空逞口舌和蛮力,全无半点实据!乌甲卫的弟兄们可不是吓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