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血瞳之域(五)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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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庭芜从花欲燃临时落脚的屋子里出去,她从极宽的台阶上走下去,走到花草疏落的院子里。www.luhuage.com城池东边这一整片的地方都划给了阎罗殿,她的屋子就在花欲燃的左手边。
但她现下没有往左边走,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
迹鸦已经醒了,她想撑着身子坐起来,手一脱力,又差点要滑下去,谁知一只手从外头伸了出来,撑住了她的腰。
迹鸦抬起头,看见了戴着面纱的江庭芜。还有......那身红色的衣裳。
她猛然坐直了,用自己金色的瞳孔盯着她半晌,仿若要将她的样貌与身姿全部刻在眼底似的,又道:“您是那位……救了我的仙君。”
“嗯。”江庭芜找了凳子,拖到床前坐下,又和她说,“只是过来看看你,不用这么拘束。”
“我差点儿以为自己要死了。”迹鸦苦笑道,“没曾想还能被救下来。您是我的恩人,我却不知道如何报答。”
“好好活着就是了。”江庭芜没把她这话放心上,但也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拒绝她的好意,思索片刻才说,“不用掏心掏肺的,我救你原本也不是因为要你的报答。但若你实在想找些事情做,往后不如就做我的近卫保护我吧?”
迹鸦听了,就要下床对她行礼,被江庭芜拦住了,她却依旧执意要对江庭芜一拜,声音很轻,“您若是这回没有说玩笑话,那现下就是我主子,我自然万死不辞。”
“我知道你的心意。”江庭芜等她拜完才说,“可是你连我的名字,我的样貌,甚至我从哪里来都不知道,就我的这么一句话,便坚定地要把命都交给我了?”
“若不是您那一剑,我大约如今也是血瞳之域的孤魂野鬼。”迹鸦说,“您从何而来,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要紧的是我本身就应当死了,是您给了我新生的机会。这一点就够了。”
江庭芜默了片刻,才接着说:“我是阎罗殿的仙君,在这里我叫弄月。”
迹鸦眨了眨眼睛。
“你应当明白,天界的仙君要进阎罗殿,会要接受很残酷的考验。”江庭芜顿了顿,说,“你确定,要跟我走么?”
迹鸦望着屋内的鸢尾花,刚下的雨从窗户间透进来,把它们也淋了个遍,潮湿的紫色在空气中拖着,留下了一整片的痕迹。她安静了一会儿,说:“弄月仙君,在这之前,我还是想同您说些真话。”
江庭芜看着她。
迹鸦虽然开了这个口,却不知道如何说起,她胡乱地在脑海里过了无数的片段,略显随意地起了个头。
“其实我一直都不愿意为了不值得的东西而死,我首先想学的是怎样活着。过去在刻雾殿里,我每一天都在思考应该怎么活着。”迹鸦低着头,声音显得格外干涩,“刻雾殿……和别的殿都有些不大一样。当年三神为封印月神,以身殉道,尽数陨落。战神一族当年被托付给忘川神,去了阎罗殿。而火神与水神的后裔们自己联合起来,建立了刻雾殿。他们这些仙君,过去都有尊贵的身份,即便落魄成如今的模样,也始终还是无法撇去过去的荣耀。因而在这里,身份等级的划分非常严重。身份高贵的什么都有,身份低贱的要被欺压。”
“我没有这样的身份,在刻雾殿,我就是被欺压的那个。”迹鸦说。
“一开始我会忍,我躲在角落里,尽量不去打扰别人,不去妨碍别人,不去碍他们的眼。我以为这样就能好好地活下去,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即便我不愿意去接触他们,他们也非要来招惹我。”
“我觉得我不能一辈子都这样。”
“我把火神的小儿子功夫给废了,听上去很离经叛道是么?但其实那时候我心里想的是,如果他们非要因为这种事情让我死我应该怎么办?是破罐子破摔,还是以命相博?可我明明没有做错,凭什么让我走到这种地步。”迹鸦自嘲地笑,“后来血瞳之域招兵,天帝承诺给前来的每一位仙君提升修为的术法,我想也不想便来了。不是因为真的有保家卫国那么高尚的人格,也不止是为了那套能让我变强的术法,更多的是因为我想换个地方,有尊严一点地活下去。”
江庭芜一直没有说话。她知道迹鸦现在要的不是她的安慰,只要一个听众。她也许以前从来没有对其余人说过这样掏心掏肺的话,以后也许也不会。
“您救下我前,我是真的要被掐死了。”迹鸦伸出手,学着那魔君的样子掐住自己的脖子,同江庭芜说,“他就这样掐着我,我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会命丧于此,我也不想因为一场我连意义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战争而死,哪怕后人会在我的墓碑上写,我是以身殉国的战士。”
“啊。”迹鸦笑起来,金色的瞳孔里闪过水光说,“说得直白一些,即便是那个危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为之而死的事情或者人。我寻找了很多,最后自欺欺人地寻找了一个简单的理由,我告诉自己,我是那个意义,我是为自己而死的。”
“但其实也是对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