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上巳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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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重归黑暗。www.moweiwenxuan.cc
“呵——”
崔妙璩执着灯烛,眨巴眨巴眼,怒极反笑了出来。
“你当真是有病!”
她低骂了句。又满地摸索,去寻方才顺手一放、不知滚去哪里的火折子。
不管了。他爱如何便如何,左右不是她挨冷受冻。
何况因着春寒料峭,她又月事期间,卧房仍烧着火墙。这么大个男人,不过瘫睡地上一夜,哪里就能冷死了?
崔妙璩边寻摸火折子边想。
大不了她如厕回来,把被褥扔给他便是。
指尖在细密柔软的地衣上来回摩挲,几番碰到冰凉光滑的面料,又触电般收回。
好容易摸到火折子。她点燃烛台后,转身将其放回桌案,双手撑地,起身。
一只手冷不丁握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拉——
不及惊叫出声,她只觉小腿一软,整个人毫无防备朝下倒去。
四脚朝天地,跌进一个冷硬的怀抱里。
男人温热濡湿的气息近在耳畔,夹杂淡淡酒意,悄无声息却又霸道十足地将她笼罩。
一只手环腰拢着她,另只手还不忘捂住她的后脑勺。
崔妙璩摔得天昏地转。
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那狗男人扣住脚踝拉倒了。
还摔进他的怀里。
登时怒不可遏。想也不想,又是一个肘击,正中他心口。
“唔——”
宋俭叫她撞得闷哼一声。
环着她腰的手却不曾放开。原是护着后脑勺的那只伸出,黑暗中无声而精准地扣住又待出击的手腕。
“谋杀亲夫吗?”
他咬牙。于她耳畔低问。
酒醉后的声线暗哑,幽深夜色中,愈显蛊惑。
似是借着醉意恣肆。
“这个程度就能杀了你?”崔妙璩嘴上丝毫不让,手上亦奋力挣扎。可惜男人到底是挽大弓降烈马的少年将星。力量悬殊过大,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遂继续言语激他:“不是带伤都能追敌千里的大齐将星么,怎么吃个肘击就不成了?这般容易让我当寡妇?”
他滞了半晌。
“你这嘴可真不饶人。”
崔妙璩反唇相讥:“总比有人暗中偷袭得好。”
赶着去如厕的,险些没叫他给摔出来。
“放我起来。”她又挣道,“我要去净房。”
他这才松了手。
耳畔的呼吸一远。似骤然退去的海潮。
“崔妙璩,”他支起半边身子,看向只着细绸中衣,灵活爬起的女子,“我再耽误你一刻,问你个问题。”
动作微滞。
下意识忆起马车中短暂做过的梦。梦里的话他也留下一个问题,而她不及回答,就已恍然梦醒。
她几乎脱口而出,不曾收到,谈何回信?却听见他出声。
“若当日我不曾请婚,你会嫁给太子吗?”
不防他有此一问,崔妙璩怔住。
真是莫名其妙。既是木已成舟,又何来许多“如果”?
“你确是醉得不轻。”
她想了想,回道,“那种情况下,我的意愿能决定什么?不过是上头如何安排,我便如何照做罢了。”
话语间带了几分凄楚。
仿佛清冷春夜一场无可奈何的雨。雨水要落在枝头或者沟渠,它亦身不由己。
不过随波逐流而已。
许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他长久沉默。
直到幽幽烛光金砂般覆了他一身,勾勒出沉默如石雕的轮廓。
他才低声、暗哑地开口。
“我知道了。”
……
崔妙璩自净房回到卧室,里头已空阒无人。
似一个夜半突兀出现,又如轻烟般消失的精怪。不过须臾,那男人已不见踪影。
空气中弥漫淡淡酒气。提醒她,一切并非幻境。
……
三月初三。上巳日。
此好春良月,天朗气清,草木青翠,京中上至天子,下至百姓,皆出游踏青。不论皇家禁苑,或洛川河畔,俱是人头攒动。
往年崔妙璩都是去往洛川,与京中同龄女子宴游。或者斗花,或是各自挂起少女裙衫,以成饮宴幕帐,谓之裙幄宴。
崔妙璩自及笄以来,年年见到春华正盛的女子昨年与宴,而今却如枝头落花般忽而消失。她便明白,那是成亲嫁人,不适合再参与女儿节的盛宴了。
今年终于轮到她自己。
一早打扮停当,她与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