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明河翻雪(1)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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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却都没有动作。
能令医官如此惊慌,恐非小事。偏偏是那个人,偏偏他此刻身上不着一物,崔妙璩便是再好奇,也只充耳不闻。
“竟发了这许多瘾疹?”
医官却不能放下银刀,指挥不行道,“有劳将我师弟唤来,请他协同处理。”
脚步声迅疾远去,应是去找负责崔老爹的那位医官了。
瘾疹?
崔妙璩觉得这个词好生耳熟。
似乎便是现代所说的,过敏?
莫非是医官在为那宋俭疗伤之时,令其接触到某种药材或物事,却正是此人的过敏原?
古代虽无过敏一说,却不代表此事便不存在。
崔妙璩从前也碰见过相似情形。她要为那人疗伤,却因事出突然而缺医少药,连古代常用的、最基本的酒都欠奉,以致无法消毒。
眼见他已因为患处感染而高烧不退、神志不清。一条人命,顷刻危在旦夕。
她原想趁乱跑到山下找农户借酒,临走前宽慰他,叫他撑住,自己去去便回,却被烧得奄奄一息的那人一手握住。
“别……去……”他自发干的唇舌挤出字句来,“我……酒……起疹……无用……”
她更是心乱如麻。
若是如他所说,见了酒会起疹子,就他眼下这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只怕伤处未好,人已喉头发肿、窒息而死了。
崔妙璩绞尽脑汁,最终心一横,安排春见看守,自己溜进庵寺的厨房中,摸了把盐出来。
死马当活马医。
她努力回想着,自己于现代疫病时曾尝试调制过的淡盐水,比例是如何配置。
而后依样画葫芦,使劲捣鼓起来。
庵寺虽然清贫,一应日常用具却有香客供应,是以所用食盐乃是官盐。虽则纯度远不如现代,此时也无法挑剔。她又令春见烧了水来,一番调兑,而后颤颤巍巍地,去给他清洗伤口。
崔妙璩心里也没个底,只恐人这么被自己整死了。而洗完伤口后,那张漂亮的脸色愈发惨白到无一丝血色,更是吓得她几乎站不起来。
她只能不断乞求各路神佛,好歹不要叫人死在她手上。
正当她乱七八糟拜到弥勒佛时,耳畔响起他悠悠醒转的声音。
“弥勒……是来世佛……”
他说,“你如今拜他,莫不是觉得我已回天乏术。心怀歉疚,故求来生相报么?”
他卧在草堆中,仰面望她,一双眄速瑞凤眼中 俱是戏谑。
伤得要死了,只剩一张嘴还那么硬。
一如眼下。
崔妙璩回忆至此,抬眸再望对面,心下了然。
大抵是医官不知他对酒过敏,而这嘴硬男人不知为何竟也不曾提到,因而有此意外。
便是如此,又于我何干。
她心想。
他如今这幅骨架,看着可比十年前经造多了,好歹能说能行。便是生了些疹子,也未必有多危急。
何况,十年前的庵寺中,可是只有她这个假女童,以及春见那个真女娃。
为着保密,她们甚至不敢告知主持,只将人偷偷藏在后来遇见老僧的那间空禅房中。彼时那房内还有些稻草,于是背上一条长长刀伤的宋俭,便于稻草中野鼠般藏了几日。为她侥幸救活后,又施以粥水,总算留下一命。
而今,他身处繁华上京,又有医官相伴,纵是有心寻死,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思及此,崔妙璩复又坐下,打定主意袖手旁观。
另外那位医官赶到后,立即着手针灸去疹。崔妙璩乐得自在,继续闭目养神,不意那宋不行忽然闯入,唬了她一跳。
“劳烦小娘子相助。”
他语气急切,“瘾疹可控,但郎君疗伤已半,万不可就此停下,如今却用不了酒。郎君说,您有替代的法子。”
崔妙璩咬碎一口银牙。
这会儿倒不嘴硬了,单刀直入拉她下水,是何用意!
然而咬牙归咬牙,便如那医官所说,人家为她报信,也确然不曾诓骗于她。
不过是个语焉不详的小误会而已,她却实实在在承了对方一份情。他若有心讨回,她也无法说个“不”字。
认命起身,她随宋不行走出门外,忽而止步:“我说几样东西,你取来调配好即可,我便不进去了。”
宋不行了然。
里头自家郎君且露着背脊呢,这小娘子显是尚未出嫁,夜深人静,旁人再多也不宜共处一室。
何况,听郎君先前言语,似乎二人有所龃龉?
于是他当即痛快应了,而后按她所说,取来最细的官盐加熟水,再由她亲自调配好。
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