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明河翻雪(5)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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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麟趾寺位于太微宫阊阖门以东的奉终里。www.susuwx.com距崔家所居的孝敬里,几乎横跨了整个京城,犊车慢慢吞吞,少说也得走上大半个时辰。遑论崔老夫人还发了话。

    “分家不分亲。此日便是天塌下来,地陷下去,一家人也得齐齐整整地,排在大宅门口一道儿出发!”

    对于母亲,崔延惯来是小事顺从,大事逃避。他掐指一算,此乃小事,因而寅中就将女儿自温暖的被窝里揪出来。

    崔妙璩都快疯了:“阿爹,你知道现下什么时辰么?大冬天的,鸡都不敢起得如此之早!”

    崔延陪着笑哄她:“乖宝珠,鸡没起身,爹不是起了么?你这还得梳洗打扮,再绕去大宅又需一时三刻的,若起太晚,只怕赶到麟趾寺已山门大开,你祖母面上不好看。快,快去吧,爹把炉子烧得暖暖的,保管不会冻着我们宝珠。”

    这窝囊老爹!

    崔妙璩认命地翻个白眼,踹开被子,叫春见服侍她梳洗。

    春见也没睡够,俩人一起打着哈欠出了门,怕来不及,朝食也没用,饥肠辘辘又睡眼惺忪地赶到大宅。

    崔老夫人已是等得不耐烦了,见她这样,少不了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整个大齐也寻不出第二个比你还懒的小娘子!没嫁人也好,费事叫婆家打死或是休回家,给崔家丢人!”

    崔妙璩充耳不闻,原想着上路了还能再补会觉,到了麟趾寺,或许还能寻机买个胡饼垫一垫。

    然而崔妙珊去找祖母和她娘亲央求,非要姊妹俩同坐一车,她只能两眼一翻,打起精神来应付。

    犊车辚辚辘辘前行。

    崔妙珊今天戴了那朵海棠绢花,翠柳色夹棉襦裙外披着夭桃斗篷,仿佛春过小桃枝。她看着崔妙璩:“宝珠妹妹为何打扮得如此素淡?”

    崔妙璩一袭月白长裙,斗篷也是淡鹅黄的,丢在莺红柳绿中就找不见那种。

    她佯做恼怒:“家里炉子烧得不够暖,衣裳都没烘干,只剩这套能穿了。”

    崔妙璩怜悯道:“早知如此,小叔与叔母何必搬出去呢,如今这般局促不便——哎,这些年也苦了你了。”

    崔妙璩脸上笑嘻嘻,心里破口大骂。

    当年她被寻回后,阿娘顶着下堂的风险硬生生搬出去。若非如此,只怕她早因为各种各样旁的原因,与阿娘地下团聚了。

    阿娘原本身子也不好,为着她被人牙子拐走,上元夜,合家团聚的日子,她冒着寒风衣衫单薄地找了一夜。回去后又与祖母伯父大吵一架,和离书都写了,终是把阿爹逼出来,赁了房子自家单过。

    也因此落下顽疾,年尾赶上辛巳政变,就此撒手人寰。

    崔妙璩回忆至此,眼眶酸胀。

    她与古代的这位阿娘相处实在不算多,甚至是原身被绑走失手捂死后,她才得以穿越,当日才认识她。却不影响她成为这个世界里她最依赖、最不舍的人。

    阿娘走了,这些人活得好好的,却没有一天肯放过她。

    她想,她们也应当尝尝这种滋味。

    犊车终于抵达麟趾寺。她们到得太早,山门处马车人口稀稀拉拉,只一些提前赶来的小贩大声叫卖,嘴里冒着茫茫的白雾。

    车子停在一旁等待。

    清早温度低,炉子里的炭火不过是个摆设,又不能随意下车活动,崔妙璩冻得头都疼了,兼五脏空空,只觉受刑也不过如此。

    她看一眼身旁坦然自若的崔妙珊。想必她是吃饱了才出门的,此刻浑身适宜,凝神不知想些什么。

    鬓边的垂丝海棠绢花兀自吐着缠绵的蕊,崔妙珊忽而开口:“宝珠,你可知麟趾寺的来历。”

    不防她忽而开口,崔妙璩顺嘴答道:“高祖开国建功时,文皇后于此诞下明帝,遂成龙兴之寺,高祖登基后敕造为国寺,又取‘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之意,赐名麟趾。”

    “不错,可你知道,麟趾寺还有一层意思吗?”

    她靠近,神神秘秘道。

    崔妙璩老实摇头:“不知。”

    “于麟趾寺,求姻缘与子嗣,是最为灵验的。不过,麟趾寺非同凡寺,亦要看人而定。”

    “非龙子凤孙,祈求不灵;可若祈求灵验,当为龙子凤孙。”

    她道。桃腮浮现自得微笑。

    “如此。”

    崔妙璩也笑。

    ……

    气温升起后,皇室宗亲们也在帝后的引导下,浩浩汤汤赶来了。

    只见卤簿仪仗,翠华摇摇行复止;宴乐仪卫,玉轮金辂驻虚空。纵然久居京城,这般盛大奢华的场面亦是轻易不得见。何况当今为着孝敬太后不计成本,沿路旌旗蔽日,黄绸铺地,鼓乐鼎沸,熏香酽酽,直绵延数里不绝。

    崔妙璩与一众末流官宦家眷一道,远远守在道旁。

    銮驾自他们面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