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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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几个来回,柳玠忽地笑了起来,“沈嬿回,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犟?你难道没听说过发热把人烧成傻子的情况?”

    沈嬿回将脸侧过去,背对着他冷冷道,“你若是问心无愧,有什么好逃避的?难道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柳玠眼中轻盈的笑意一沉,不知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变换几番,最后烦躁地起身,在屋子里疾走了几圈,语气不耐地开口道,“我做什么事情何时需要向你报备了不成?再说,你是第一天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沈嬿回攥紧了被角。本想着两人的关系已有了不小的进展,也不知他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说一句就跟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般炸了毛。她心里又气又委屈,眼眶也酸热。

    忽然又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说不定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的套路在他身上根本没用,这人根本就是捂不热的石头。

    说不定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完成攻略回家,越想越觉得前路愁云惨淡,她心底还有些说不清的酸涩。

    柳玠见她完全没反应,又疾走几步到床前,忍着心里的烦乱站在床边看她,乌沉沉的眼珠内里暗流涌动。

    沈嬿回始终没回头看他一眼。

    柳玠丢下一句“随便你”,便气呼呼地出了门。路过地上那只水盆时,还踹了一脚撒气。

    盆里的水哗啦一下溅出,沈嬿回的眼泪也猛地夺眶而出。

    *

    柳玠出了门一头扎进朦胧的雨夜里,被冷风冷雨扑到脸上才有了几分清醒。

    他今日午后                                                收拾完这边的行李忽然接到来自度隐山庄的密信,当初他混乱中杀死老庄主,对山庄里的弟子说师父去远游,大部分人都信了,唯有师兄风崖存有疑心,最后发现了端倪。

    柳玠当时尚且能力不足,为了自保,便伏低做小蛰伏了许久,后来欲除之却被他逃了。今日便是他又回到山庄,煽动当年的不知情者为老庄主报仇。

    他回去时,山庄内一片混乱,被他渗透臣服于他的弟子,和少部分今日被煽动者打斗不休,偌大的山庄内血腥气弥漫,他已有许多年不曾有过如此激烈的厮杀。

    虽然令人厌恶,但这些都不足为患。

    唯一让他心烦意乱的是,风崖今日并未现身,却托弟子告诉他,当年的仇风崖并未忘记,并且这么多年一直掌握着他的行踪,知晓他如今也有了在乎的人。

    最后这句话意味深长又威胁性十足,这个像疯狗一样的师兄睚眦必报又不择手段,如今他又在暗处,让人防不胜防。

    在乎的人?

    他站在雨幕里回身,屋里的橘黄色烛光微弱,让他蓦的想到她被烧的滚烫颤抖的呼吸,绯红的面颊,含着质问又水光淋漓的眸子。

    自母亲去世后,他又有了在乎的人?

    慌乱急切之下未曾细细咀嚼过的想法如一颗种子,在他心间落地生花,发芽抽条,“砰”地一声,长出令他惊诧的蓓蕾。

    心里宛如天雷阵阵,心脏急速跳个不停,像是要破膛而出。柳玠的手猛地一抖。

    他像是骤然清醒,抬脚走进了无边的漆黑雨幕里。

    沈嬿回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意识摇摇欲坠,呼吸滚烫却犹觉身处冰窖。

    半梦半醒中好像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生病时被妈妈靠在床边喂感冒冲剂,眼底猛地一酸,她抬手想抓住她妈的手。

    柳玠蹙眉,将药碗顺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擦去了她腮边滚下的一滴清泪。

    “好了,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和你说话。别哭了,快喝药吧。”他低声道。

    话未说完,他举着勺子的手就被握住了手腕,说是握,其实也只是无力地松松地搭在腕子上。

    柳玠叹了口气,将勺子放回药碗中,将沈嬿回拢在自己怀中,将她双手都压住固定好了,才又重新拿起药碗,将汤药细细吹得温凉才喂给她。

    苦涩的药汁入口,一勺下去沈嬿回就皱眉闭紧了嘴巴,一滴药也再难入口。

    柳玠沉默了,看着她唇上被浸润的光泽喉口动了动。这药有这么苦么?

    他猛地含了一口,捏起她的下巴,将药一点一点喂了进去。

    窗外雨势渐歇,细碎的吞咽声甚至盖过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碗药喂完,他的耳尖面颊也染上不自知的一抹红。都说良药苦口,他倒是没觉出多苦来,而沈嬿回仍然撇着嘴,像是十分嫌弃这般苦涩的味道。

    他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枚玉白色的药丸。解毒丸,对她没什么影响,做成了甜的,且当糖丸吃罢。

    骨节如玉的手轻轻摩挲着怀中人绯红的面颊,他秀美的面容忽然泛起了甜蜜的笑意,低哑的嗓音笑着嗔怪她,

    “若不是因为你……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