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完负面情绪后，威斯坎普恢复冷静。

    “我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他看着对面的德拉蒙德，金色双眸冰冷而严肃：“让雇佣兵们开始行动吧。”

    “大本营怎么办？倘若他们离开大本营，这里一定会暴露。”德拉蒙德问道。

    威斯坎普翘起二郎腿，双臂环抱胸前：“暴露了也没什么，反正是临时建立的，没多少重要的东西，而且我想好了，我们需要换个更安全的地方。”

    德拉蒙德皱了皱眉，意识到威斯坎普最后那句话才是重点。

    让雇佣兵们开始行动，只是引出那句话的托辞而已。

    这个曾经刚愎自用的密情局掌舵者，终究被一连串挫败和失利给改变了。

    变得胆怯、畏缩。

    丧失了往日睥睨天下的气魄。

    只敢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玩弄一些阴谋诡计。

    “你想换到哪里？”

    一念及此，德拉蒙德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五味杂陈之下，没有继续戳威斯坎普的痛处。

    威斯坎普吐出一个单词：“凡帝岗。”

    德拉蒙德眼中露出意外之色：“那里确实是整个欧洲最安全的地方，但是教廷会同意吗？”

    屡次三番失去对局势的掌控，威斯坎普变得务实了许多，不再大夸海口：“我亲自去跟枢机主教见一面，尽量说服他。”

    “可以。”

    德拉蒙德点点头：“就按你的想法办吧。”

    结束与威斯坎普的交谈后，德拉蒙德没有返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独自前往拜会神象门门主霍利奇。

    他和霍利奇是多年老友，关系亲密，几乎达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霍利奇本已打算彻底抽身，不再蹚这个浑水，正因德拉蒙德抬出双方数十年的老交情，才勉强同意留下来。

    “威斯坎普变了。”

    见到霍利奇后的第一句话，德拉蒙德便提到顶头上司，并且直言不讳：“他已经没有面对强敌的勇气。”

    “很正常，我也一样。”

    霍利奇沉默半晌，用低沉的嗓音缓缓道：“神皇提醒了我们，死亡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哪怕超脱者也不能例外，威斯坎普只是暂时被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而已。”

    “我偷偷去了杰罗塞维庄园一趟，仔细调查过神皇和林重的战斗地点，通过分析，我认为双方实力其实差不多，林重之所以获胜，主要是占了体力的便宜。”

    德拉蒙德正色道：“神皇太老了，精神和体力都不如年轻时，这是他最大的弱点，林重正是抓住了这个弱点，不断消耗神皇的体力，最后杀死了他。”

    霍利奇瞥了老朋友一眼：“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的是，你们把林重想得太强大了，他没有那么可怕。”

    “所以呢？”

    “所以我们或许应该主动出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退缩忍让。”

    “前些日子，威斯坎普设计了一个和你相同的计划。”

    霍利奇并未马上否定德拉蒙德，而是开始讲述曾经发生过，且一直秘而不宣的事：“经过周密布局，我们成功在阿基坦家族领地伏击了林重......”

    德拉蒙德不由瞪大眼睛。

    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闻。

    不管是威斯坎普，还是霍利奇，此前从未透漏过半个字。

    “等等。”

    德拉蒙德打断霍利奇：“我不明白，和阿基坦家族有什么关系？”

    “十二宫第一柱石薇罗妮卡的全名是薇罗妮卡-阿基坦，拥有普瓦捷女侯爵的封号，同时也是阿基坦家族第三顺位继承者。”

    霍利奇眼帘低垂，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平淡如水：“为了与我们竞争，她带着林重前往阿基坦家族领地，向她的父亲，阿基坦大公格雷克求助。”

    “我们收到内应提供的情报，认为是杀死林重的好机会，遂冒着得罪阿基坦家族的风险，发动了突袭。”

    说到这里，霍利奇忽然闭上嘴巴。

    那次失败的袭击，给他造成了巨大的震动，直至如今仍未平息。

    “突袭失败了？”德拉蒙德追问。

    “对，一场惨败。”

    霍利奇长叹一声，脸上浮现无奈的神情：“参与突袭的人里面，包括我、神皇、威斯坎普和弗雷。”

    他盯着德拉蒙德满是震惊的双眼，补充道：“林重以一己之力，突破了我们的围攻，并且没付出什么代价。”

    “为什么？”

    德拉蒙德倏地站起身体，音量拔高了几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霍利奇摊手道：“一方面，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迹，不值得大肆宣扬；另一方面，我们要考虑到阿基坦家族的立场，不能继续树敌。”

    德拉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