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救了我们的那一天开始，你便在我们的身上种了蛊，并且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所谓的以冰河浣衣和伙房烧火来抵债，其实不过是你催动蛊术的一种手段而已，酒离的神智应该早就被你控制了吧。”

    白夜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季凰衣又道：“眼看着我们的人就要找过来了，你心急，怕自己的行为暴露在人前，所以你便又安排出来一个清姑娘和玉小姐争风吃醋的戏码，院里的那些人都是你杀的，你想嫁祸给我，或者是说…你想要一个合理的杀我的理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我今日下了牢狱，恐怕明日就会传来我和酒离的死讯，你会怎么跟谢灵风说呢？我被卷入妇人之争，酒离心急劫狱反被杀，然后你再顺理成章地推出玉梅来抵罪就行了，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们下蛊呢？又为什么要杀了替罪羊玉梅呢？”

    白夜低头不语，却从园中的梅树上折了一支梅花给他，他道：“你听过…后ting花吗？”

    季凰衣还真没听过这个词。

    他了然地笑了笑，“所谓的后ting花，指的便是这后ting山庄的女人。”

    因为是女人所以称他们为花吗？季凰衣的眼中带着疑问。

    他缓缓地俯下身，在季凰衣耳边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战乱时代，一个世家公子和一个琵琶女的故事。

    “谢家有子，名为灵玉，年十六，英姿勃发，平生最爱琵琶音，以府中八百琵琶女得琵琶郎美称，世人皆赞谢灵玉少年风流，无人知谢家后院那八百琵琶女是怎样含恨终身……我娘就其中的一位，也是琵琶技艺最高超的一位，那八百琵琶女，于是说是府上的乐人，倒不如说是谢灵玉自己的后宫，那些女人他都碰过，但只有为他怀上孩子的人才有资格做他名正言顺的小妾，从此摆脱贱籍以得自由之身。”

    他扯住了季凰衣的头发，两眼通红的逼他看着他，“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蛊毒发作吗？那是因为我发现了你是和我一样的人，你的生母，也是当年的一位琵琶女，只不过她琵琶弹的太烂被谢灵玉转送给别人了而已。”

    他道：“我娘是幸运的，她是那八百人中唯一一个有了身孕的，但她也是不幸的，她都没来得及看我一眼就永远离开了。”白夜轻轻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他道：“我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因为谢灵玉那个时候还没有娶正妻，他可以妾室成群风流京都，却不能在正妻入门之前搞出一个孩子来，所以他想要杀了我。”

    白夜嘿嘿一笑，“你说他矛盾不矛盾，一边说着怀了孩子就纳我娘为妾，一边却又在我娘真正怀孕成妾的时候想要一碗冷药堕了我……他失败了，我娘跑了，跑了七年，在七年后又被他抓住了，他把她诓骗回家，让我娘以为谢家接受了我们的存在，然后任由着府中的妻妾活生生的把她磨死了，她死了以后他竟然还哭了，好像那个逼死她的人不是他一样，你说，他是不是很有意思。”

    季凰衣咽了咽口水，援兵还没到，他不想理这个疯子。

    白夜见他不理也不多言，只是自顾自道：“你知道吗？在我离开谢府的那七年里，我娘带着我住到了深山老林，那里什么都有，却也什么都没有，整整七年，我一直都待在那座小山里，从来没有出去过……后来他把我带回了家，我以为我终于能活在青天白日下了，结果…”白夜叹息一声，“结果又把我养在了庄子里，不得踏出一步。”

    “你七岁之前不出山是为了躲避追查隐藏行踪我可以理解，但是谢灵玉把你养在庄子还不让出门却又是为了什么？”

    季凰衣觉得这件事儿跟一开始白夜对他那莫名其妙的敌意有关。

    白夜“呵呵”一笑，他转了转眼珠俏皮一笑，“这个你就得去问谢灵风了。”

    说完，季凰衣只觉脖子一痛，霎时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时，却已是七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