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萝卜丝墩子(八)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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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摸了摸鼻子,道:“我还真当她胆小惧事呢!此时想想,却又觉得这……似乎惧过头了。只是方才因着她声泪俱下的缘故,竟没有察觉出她行为异常之处。”

    

    “且自邢师傅被抓之后,她几次三番到我院前徘徊,据她自己所言是想要报官,”林斐说到这里,目光掠过面前三人,提醒道,“莫忘了报官这一件事最先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结果……我状纸都递出来了,她又退了。如此一番,她到底是要报官,还是不要报官?亦或者只是干脆想在我等面前演一场‘可怜懦弱’博同情,好让我等施压邢师傅将刑父当年送的铺子还予她?”

    

    这话一出,只略略顿了顿,魏服便摇头懊恼道:“我当时还真是偏颇了!她满是担忧儿孙生计之态,这一点同我真真是撞到一块儿去了,一时感同身受,竟是险些被她算计进去了!”

    

    大抵是自己年前摔了腿脚歇的太久了,就似许久未磨的刀一般,整个人都钝了也丝毫不知。

    

    好在他们林少卿这把刀一直都是极其锋利的。

    

    “说到铺子了,”林斐说着,将寻来的邢师傅名下所有铺宅的契书拓件指给几人看,“那嫁妆铺宅的名字一直是刑父同邢师傅的,同她无关。刑父当年给的应当只是铺宅的租赁银钱!她这至关重要的一点一直藏着未说,叫不知情的听了,以为邢父的那些铺宅改了她的名字呢!”

    

    魏服听到这里,脸“腾”地红了,忍不住感慨自陈道:“林少卿,那不知情的便是下官,当时我还真当是如此。却不想她说话挑挑拣拣的,刑父给的也只是租赁铺子的银钱而已!”

    

    “能将酒楼开的那般好,除却厨艺过人之外,刑父骨子里定也是个明白人。他或许老实,却并不傻,”林斐说道,“这一点,同陆夫人一样,厚道,却并不傻。”

    

    “至于茜娘为何在口中将故去的刑父捧得那么高,除了想要想要施压邢师傅给铺宅银钱之外,还因为刑父是一个故去的死人,便是再如何恩重如山,难道还能自地底下活过来问她讨要这如山重的恩情债不成?”林斐说道,“这也是她如此不遗余力的在我等面前将邢师傅的偏执、错处讲的如此详细的缘由。为的便是将刑父同邢师傅分开来,这恩重如山的恩情可以是来自刑父的,却万万不能是来自活着,且往后还能出狱的邢师傅的。”

    

    一个活着的恩人,那可真是……恩情永远还不完了!

    

    一席话说的众人心头不住生寒。

    

    “故去之人的恩情能怎么还?”默了半晌之后,白诸开口了,他轻哂,“不过是买些香火元宝纸钱去故去之人的坟钱祭拜一番罢了,更好些的也不过是花钱寻人办几场法事罢了!”

    

    可活人便不一样了,能开口,能索要,能哭诉,便是同样还钱还恩情,对故去的恩人还的是纸钱,对活着的恩人还的却是货真价实的银钱,纸钱难道还能贵过真的银钱不成?

    

    “将头一个索要对象选为邢师傅,足可见在茜娘心里,亦是觉得自邢师傅这里要钱更容易些的。”林斐淡淡的说道。

    

    不管面对的是癫狂发疯的赌徒,还是惯会哭诉博同情的“弱者”,在他看来,寻出行此举之因才是至关重要的。

    

    “不能因为自善人那里容易要到银钱,对方老实且好说话便总是去占老实人的便宜,让老实人吃亏吧!”刘元叹了一声,说道,“不是应当该谁给钱,就问谁去要的么?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总挑那等容易给钱的下手岂不是柿子专挑软的捏,欺负老实人的恶霸?”

    

    “由此看来,”魏服捋了捋须,接话道,“恶霸可不定是要脸有刀疤的凶狠模样,也同样可以是哭的委屈、不住落泪的‘可怜人’呢!”

    

    这话一出,几人皆不约而同的笑了。

    

    看了眼身旁的魏服,白诸笑道:“所以魏服说的没错,要看清楚那茜娘和邢有涯二人是什么样的人,听听二人各自在对方口中的样子便知晓了。”

    

    或许双方的抱怨中难免掺杂个人情绪,可抽丝剥茧中寻出的事实大约便是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