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是赶回来的。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他直接收到了首领的传令,在病房。

    森欧奈靠在床头，挂着点滴,看起来更脆弱了。

    雪白的床单，雪白的被子，雪白的睡裙。

    深红的床帐，深红的地毯，虚弱却依然瑰丽的深红色眼瞳。

    似曾相识……

    扑面而来的场面，致命的惶恐，几乎让乱步喘不过气来。

    他就不该出去！有他在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来了。”森欧奈撑着坐正了一点，指了指旁边的座椅，让他坐。

    “乱步，这话由我来说似乎不太合适,不过……我……如果我不在了的话,你离开这里好吗？可以的话去武装侦探社，不行的话也没关系，开一个小小的侦探事务所，怎么样？”

    她的面容苍白又赢弱,目光柔软地落在某处，似乎在看向过往的时光。

    “以前，有个人让我代替她去看这个世界，但我只见到了一半，黑夜中的世界。还有一半,替我去看……好吗？”

    强大的推理能力让他瞬间知道了很多事。一个个谜团飞快消散。老师的过往，如同一部电影放映在他的脑海中,让他不忍去看。

    他知道，老师一直不想让他和黑夜纠缠过深。

    【我想让这个踏入黑暗的孩子,有一天，能走出去。】

    可是他不想。

    老师不会打着为他好的旗号，逼他去做什么。他当然也知道老师替他挡下了大部分的恶意。他仗着这份偏宠留下来,留在离黑暗最近却最温暖的地方。

    但这次不一样,老师是认真的,认真地想让他走。

    如果我死了，他也没有机会再走掉了。但是我不在了，谁来关照他呢？

    他轻而易举的知道了，这一切想法。

    说点什么……什么都好。

    “老师……我带回来了一个人，一个小说家，我想要他做我的副手……”

    副手,干部的副官。他好像都不是干部来着？

    “这次我可是立了大功！等你回来给我表彰好不好……”

    其实，并非一点转机都没有。他知道。

    但，主要是老师愿不愿意再撑下去。

    老师很累,也倦了,这些他都明白。

    但是……拜托了,回来好不好？乱步大人还没有长大呢……

    “好。”

    微凉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发。

    森欧奈把小手指递到他面前。

    “不过，我的要求也要答应哦，我们来拉钩吧。”

    “我发给你的资料，你看了吗？”

    森欧奈已经下了床。VIP病房很豪华，和酒店差不多。她打开衣柜，指尖从许多复古丝绸衬衫上一点点划过。

    灰原哀在门口，一脸一言难尽。

    “别这样，战地医院能做手术就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好的条件？”她无所谓一样笑了笑，或者说，早就已经释然了。“可惜受过伤的心脏,永远不可能像受伤之前一样有力的跳动了。”

    “其实APTX4869是不死药,如果……”

    “没必要。”她温和地打断她。

    房间比较昏暗,她的眼睛也因此失去云霞般绚丽的色彩,暗红的色调浓郁得让人战栗，而她的面容却是那样的无害又脆弱。

    “是时候了，就该离开,给下一代的成长留出空间。无论何时,新生的希望才应该是最重要的。永生不该存在。最后的最后，我们每个人都是蠕虫的食物，仅此而已。”

    她从衣柜拿出一件雪白的衬衫，领口用金色的线勾勒出十字星。

    “你看这件怎么样？”她轻轻地说，但看神色，让人觉得她似乎在挑自己上路时穿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我看到您有一段时间在日记里加了恢复日志……到底是怎么从之前的状态里恢复的？”

    森欧奈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看了她一会，然后笑了。

    “你没看完。”

    好吧，确实没有。

    “我写在附录里了——让我讲一遍真是难为情啊。”她无奈地说。“好吧。我小时候是这实验室里呆的，已经告诉过你了吧？他们想把我培养成一个介于女孩和少女之间的东西，对我的规划是孩子的面容，纤瘦的骨架，身高在一米四左右。所以我的生长一直被各种药物限制住了。

    但是后来，在当军医的时候，有一次受了伤。幸好身边有治愈系的异能力者。但在被异能力治愈后不久，我发现我体内的药物被清空了。”

    “所以你恢复生长了？”

    “是的，但是太过突然，导致有点长歪了。等过了两年回来以后，我才有条件给自己做全面检查，那时候发现已经有点晚了。”她笑着说。“剩下的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