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身疲惫的奥雷从盥洗室里出来，瘦弱的身体摇晃着，好像下一刻就会倒在地上。

    但奥雷在看到房间内多出的人影后脸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老师，您怎么来了？”

    穆托转动轮椅回过身来：“没事，过来看看。”

    两人之间一时间没了话语，穆托眯着眼，目光似是放在奥雷的身上，又似是透过了他的身体落在了别的什么地方，而奥雷则在这目光的压迫下扭捏的呆站着。

    看得出来，这对师徒之间的关系有些...僵硬。

    “他都教你了一些什么？”兀地，穆托突然开口。

    “...一些机械知识...还有...还有格斗技巧。”

    ‘格斗技巧’这四个字的声音格外的微弱，奥雷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的老师。

    他以为老师不喜欢他学习这些东西，因为这会缩减他在自己更擅长的领域的投入时间。

    但预料中的喝骂并没有到来。

    “都学的怎么样？”

    奥雷愣了一愣：“都记住了。”

    “林老——教官！他还夸我是个天才！”

    天才！

    这两个字是他从未在自己老师口中听过的词语，以往老师评价他的课业用的也只是可以、通过、还好诸如此类的词汇。

    天才...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他！

    奥雷为这两个字感到激动，也只有在此刻他才表现的更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而然下一刻，穆托的话却让奥雷愣在了原地，他的表情像快僵硬的木头，被狂喜的雷电劈焦了的木头。

    “没错，你是天才。”穆托说道。

    “但我更希望，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天才。”

    “你懂我的意思吗？”

    奥雷点了点头，只是他的眼神已然说明他现在的注意力全然没放在穆托后面的这几句话上。

    穆托推动轮椅从奥雷身边路过，他抬手轻轻敲在奥雷的脑门上：“早点睡吧，明天还有课。”

    呯——

    门关上了。

    下一瞬，穆托隐约听到了奥雷房间内压抑的极低的欢呼声。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弧度但又迅速垮下。

    他扭头看相走廊的窗口，窗外广场方向，那里的能源水晶的光辉明显要比昨天明亮了许多。

    有人将自己的能量转移到了能源水晶中，虽然转化效率不高，但也足以维持临时驻地十天左右基础设备的运行。

    “...这让我该如何继续恨你？”

    穆托低声道，在外人面前总是笔直如钢板的背脊不自觉间弯了下去。

    他左手紧捏这轮椅扶手，掌心处的刺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你要是困的话我来开会吧？”坐在副驾驶上的罗晴一脸关切地看着林晖。

    “不用。”林晖回道，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没事的，今天我也闲了一天正好精力充沛，替你一晚上没问题。”罗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但林晖只是瞥了罗晴一眼：“我们现在再往哪边开？”

    “...废都啊？”

    “东南西北。”

    “....西。”

    “南。”

    罗晴小脸一红，老老实实地转过头去。

    当然，她不忘了在某个不懂得给自己在维吉尼亚面前留面子的人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驾驶室内沉默了片刻，罗晴和小姑娘赌气般的望着窗外，后座的维吉尼亚则以固定的频率翻着一本书册，显然注意力压根就没在书上。

    至于车舱，显然被宵自己一个人和震耳欲聋的呼噜声给霸占了。

    不多时，罗晴突然打了个哈切，林晖嘴角勾起的同时罗晴立刻剜了一眼林晖。

    “可以躺我腿上眯会。”林晖坏笑道。

    林晖本意只是想开个玩笑，但他万万没想到罗晴真的这么做了，而且随着她的头发铺散开遮住了自己动作的同时，小手也不安分的捣乱起来。

    “嘶——”

    林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他低头瞪了眼露出和自己同款坏笑的罗晴，想要让她住手，但一考虑到后面就坐着维吉尼亚，到了嗓子口的话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别闹！”林晖表情诡异地用口型适宜道。

    他依稀记得自己看的某个电影片段里，就是因为一对小情侣在摩托车上玩的太花出了车祸，才导致世界爆发生化危机。

    不过好在罗晴也知道现在场景不太合适，只是小小的调皮了一下。

    卡车继续行驶着，只是不知不觉间，车速似乎慢了下来。

    敏锐察觉到这一点的罗晴睁开眼睛：“怎么了？”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