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罗辰笑了，于文婕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问罗辰。

    “后来发生了什么？”

    罗辰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目光深邃而悠远。

    “我因为办事效率，能力出众，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很多雇佣兵组织的橄榄枝，不过最终我没有再去任何组织，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我不想再被任何人命令，再被任何规则束缚。”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名声的坏处。名声能给我带来机遇，但机遇过后的，就是祸害。我开始被追杀，想要我的命的人似乎源源不绝，我怎么杀都杀不完，曾几何时，猎人变成了猎物。”

    “我经历的最后一场追杀至今难忘，我逃了十天，但那些杀手如同跗骨之蛆，追了我十天！最后我实在精疲力竭，就在我以为我要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他救了我。”

    罗辰的声音很轻，仿佛诉说的事情如梦一般缥缈。

    于文婕轻声问。

    “那个人是谁？”

    罗辰摇摇头。

    “我不知道，直到他死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我知道他是因我而死的，他为了救我，受了重伤，在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就因为伤势恶化死了。”

    “死里逃生的我，自此除了生存的本能，又多了一个活下去的动力，那就是复仇。我深知一个人即使再怎么强大，在团队的面前，终究还是弱小的。于是我寻找和我志同道合的人，很幸运——我找到了。我和他们一起建立了名为暗狱的组织，暗狱成立的初期，我疯狂地向曾经的仇家复仇，暗狱的赫赫威名，也在无数人的尸体之上确立了。”

    “不知不觉之间，我发现暗狱变得强大了起来，强大到可以制定规则了，于是我开始寻找初心，我想要重新当回一个英雄，一个惩恶扬善，锄强扶弱的大英雄。”

    罗辰叹了一口气，不过于文婕感觉得到，罗辰变回了自己熟悉的样子。

    “但是，当我站在了一定的高度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还是太天真了。我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善与恶，也没有强与弱，有的只是利益。我经常会问自己，我救过的人，就一定是弱者，是好人吗？但我为了救他们而杀的人，就一定是恶人吗？其实说到底，我救人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当英雄的美梦，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精神满足罢了。”

    “于是，我开始和我的组织制定规则，建立秩序，我希望在我的规则和秩序里，能够保护多数人的利益。”

    话说到这里，不知怎么的，罗辰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又自嘲，亦有无奈。

    “我为了建立，心目中的这种秩序，发动了对五大老牌雇佣兵组织的征讨！只不过，一直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我，这次却失败了。或许相对他们庞大势力的利益而言，我也只是被牺牲的少数而已。”

    罗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我杀过很多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的人，但我知道我的手里，也流淌着很多无辜者的鲜血。我做不了一个英雄，但我觉得自己也不是一个坏人。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罗辰握着于文婕的手，直直地看着她。

    他本来只想跟于文婕，简单说一下自己的经历，满足她的好奇心，但是自己曾经的那段迷惘彷徨的岁月藏在心里太久了，难得有一个人可以倾诉，竟一时没忍住，全部说了出来。

    因此现在，罗辰也很想知道，在于文婕的眼中，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于文婕看着罗辰，忽然露出了微笑，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罗辰的侧脸，如呓语般呢喃道。

    “你是大英雄。”

    “大英雄？”

    罗辰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英雄的。”

    于文婕靠进罗辰的怀中，伸手将他紧紧抱住，柔声说道。

    “但我心里有，罗辰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这句话直达罗辰心底，他感觉心中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

    伸出手，罗辰也轻轻地抱住了于文婕，在她耳边低语。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两人沉默着，拥抱了很久。

    当分开时，罗辰又恢复了与平常的无异的样子，于文婕见了，笑道。

    “看起来你又变成，我最熟悉的样子了。”

    罗辰舒展了一下身体，笑着回应。

    “是啊，还是现在的生活好，以前的事情嘛，怀念怀念就差不多了。”

    于文婕的手指，在罗辰胸口滑动着。

    “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看到于文婕柔声百媚，罗辰不由为之心动。

    “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于文婕听了，索性就往罗辰怀中一倒，罗辰将她轻轻抱住，感觉她轻若无骨。

    于文婕巧笑焉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