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将这些事情告诉给她，日后他魂归幽冥，凝雨一个女儿家如何好好地活在世上。

    越想越气的周子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养女儿心好累。

    温客行替周子舒夹了几道菜，道：“阿絮，别担心了，这俗话说啊，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不过三餐一宿，能和顺眼的人吃上一顿好饭，便是有天大的事，也是要暂且搁下来的。”

    周子舒忍不住一笑，暂时放下了对刘凝雨的担忧，笑道：“总算说了句人话。”

    温客行尝了几道菜，见周子舒把玩着酒杯再次陷入沉思，眨了眨眼，道：“阿絮，在想什么呢？”

    周子舒保持沉默。

    “得了，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温客行似乎瞧出了周子舒的所思所想，接道，“你放心不下成岭啊？”

    扎马步的刘凝雨眨眨眼，望向两人，她今天没和周子舒温客行一起去岳阳派，只听周子舒说成岭似乎是被软禁了，不由得屏息凝神听着两人的谈话。

    “我在想，是不是不该把成岭送回五湖盟。”周子舒回忆今天在五湖盟的见闻。温客行对五湖盟怀有恶意，而高崇更是将张成岭软禁起来，不许他们和张成岭见上一面。看来，这五湖盟水深且浑。

    温客行故作不满地含笑道：“阿絮啊，你太可恶了。你长了这样一张脸，又是水晶心肝，玻璃肚肠。啧啧啧啧，天下的姑娘，岂不是都要被你迷死？我温大善人和你在一起，那还有行情吗？难不成你还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收他为徒，护他一辈子啊？你对阿雪都说护不了她一辈子，怎么，还想护住成岭啊？世间哪有一辈子的事啊。”

    “如果哥要收成岭为徒，”刘凝雨插嘴道，“我可以护他一辈子的，只要哥在我身边，我就能一直护着成岭的。”

    周子舒抬杯喝酒，不理会刘凝雨的言下之意。

    温客行虽然有些奇怪，但他没有掺和这对兄妹俩之间的事，道：“我小时候啊，养了一只狗子，是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我娘原本不准我养，说狗子一生只忠于一个人，要留下它，必须得收养它一辈子。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哪懂什么是一辈子，自然是满口应承。”

    周子舒望向温客行，也许温客行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的他眉眼间神情黯然，就像只弄丢了肉骨头后的大狗狗，看起来让人心疼。周子舒抿抿唇，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辜负了它。”温客行很快收敛起了情绪，望向周子舒，眼神深邃。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周子舒抬手拍了拍温客行，会将八岁时的事情记得这般清清楚楚，想来那只狗子定是他最重视的人送他的，而无论是那个人，还是那只狗子，定是以极其惨烈的方式离开了温客行……或许，这同温客行憎恨五湖盟的原因有关。

    想到这，周子舒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温客行的手臂。

    温客行吃痛，收回手，“干嘛，疼！”

    周子舒挑眉笑道：“说到狗子，你不觉得这个比喻特别欠揍吗？”还是这般的老温看起来顺眼，刚才那个满脸委屈黯然的老温看起来真是不顺眼。“来，喝酒。”

    温客行失笑，同周子舒喝起酒来。

    ……

    酒足饭饱之后，小二将碗筷收拾干净，温客行也向周子舒告别离开。

    周子舒洗漱好，扫了眼还在扎马步的刘凝雨，“时间差不多了，早点休息。”

    “好嘞！”

    刘凝雨双手朝上方一振，六杯茶水齐齐往上方飞起，同时将腿上的两杯茶水端起、上抛，再度撩起衣摆，一旋身，八杯茶水便落到了刘凝雨的衣摆上，一滴水都没有洒出来。刘凝雨抻着衣摆走到桌边，将八杯茶水放到了桌上，再把头顶的茶水也拿到了桌上，这才放下了衣摆。

    “哥，”刘凝雨凑过去，“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周子舒瞥了一眼依然不知道他为何生气的女娃娃一眼，深深地感到一丝懊悔——当初就应该找几个花魁好好教教凝雨这些女儿家的事情！

    但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是枉然。

    周子舒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许久，道：“你去青楼一趟。”

    刘凝雨：“？？？”

    “找个花魁，让她教你一些事情。”

    刘凝雨：“？？？”

    “算了，”周子舒还是不放心，改口道，“明日我带你去青楼。”

    刘凝雨：“……哥，你带我去逛青楼，不担心嫂子吃醋吗？”

    周子舒：“……我再想想。”

    刘凝雨惊讶：“哥？你居然真的担心嫂子会吃醋？”哥你当年在花舫上怀抱花魁听曲赏美人的风流呢？

    周子舒似是恼羞成怒，道：“你还想扎马步？”

    刘凝雨乖乖闭嘴，不再撩老虎的胡须。

    周子舒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会犹豫，想了想，就把这个黑锅栽到温客行身上，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