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凝雨意味不明地扫了温客行一眼，然后拉住周子舒的手，笑眯眯地抬起了头，压低了声音道：“哥，你是不是害羞了？”

    周子舒敲了敲刘凝雨的额头，有几分恼羞成怒，“瞎说。”

    刘凝雨歪歪头，眼角余光瞥见温客行熄了火堆，朝周子舒走来，步入一片树影中，树影绰绰，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似乎被黑暗吞没了一般。

    “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周子舒会有这种类似落荒而逃的时候？并且还是因为一个人的问题？

    周子舒看着刘凝雨，笑了笑，问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

    刘凝雨注视着周子舒，忽的露出个笑脸，“既然哥喜欢，那我也会喜欢的。”抬手对温客行挥了挥手，唤道，“嫂子你快点儿，哥和我都在等你呢。”

    摇着折扇的温客行加快了脚步，月亮从云层后冒出头，月光洒落，那个身处树影里的人迈出最后一步，整个人终于沐浴在月光之下，眉眼弯弯，“我来了。”

    ……

    如意客栈

    洗漱好的刘凝雨在房间呆了一会儿，待菩提清心曲停下，才翻窗出屋，踩着屋檐走到周子舒的房间外，推开窗户翻了进去。

    回身关上窗户，刘凝雨转身，看着在床上调息的周子舒，想了想，走到梳洗架上将毛巾用盆里的温水浸湿，拧掉些水分，然后拿着毛巾走到床边，替周子舒擦拭额角的冷汗。

    双眸紧闭眉宇紧锁的周子舒缓了缓神情，眉眼舒展开来，闭眸道：“这么晚都没睡？”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刘凝雨动作轻柔，“嫂子的菩提清心曲还挺有用的，我能找嫂子学学吗？”

    “你内力不够，小心受到内伤。”周子舒如实道，“我这身子就这样了，你不必太费心。”

    刘凝雨垂眸打量着周子舒，短短几月，周子舒就瘦了不少，肩部的骨头看起来锐利无比，都可以划破人一般。衣裳空荡荡地挂在他的身上，像极了披着衣裳的骨架。

    刘凝雨放下毛巾，蹲下身，抬手搂住周子舒的腰。

    周子舒语气平静，“不觉得骨头硌得慌？”

    刘凝雨声音闷闷的，“瘦好啊，等你死了，就瘦得只剩骨头了，我背起来也轻松好多，埋你的时候也方便了。”

    周子舒笑出声，道：“好，你方便就好了。”

    “哪会不方便，”刘凝雨道，“你死了，我就替你找个风水宝地，挖坑一埋，给你守孝，然后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人管我，也不会有人说教，我就能痛痛快快地活着了。”

    周子舒睁开眼睛，抬手摸着刘凝雨的头，迟疑道：“你觉得老温怎么样？”

    “你还想要我照顾你媳妇啊！”刘凝雨震惊了，“你居然死了都不肯放过我？这也太狠了点儿吧？”

    “你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周子舒气乐了，食指戳了下刘凝雨的额头，“我是想，他有个阿湘，再多你一个应该也不算什么。”

    “怎么不算什么！”刘凝雨言辞严肃，“嫂子带着我这个前夫的拖油瓶，日后怎么找新媳妇？”

    周子舒挑眉，笑道：“这会儿知道老温是要找媳妇的了？”

    刘凝雨抬眸看周子舒，奇道：“你不吃醋？你死了，嫂子说不定不会为你守寡，说不定立马就找新媳妇了！”

    周子舒摸着刘凝雨头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那我能怎么办？”

    刘凝雨对上周子舒的双眸，“活下去。”

    “胡闹。”周子舒浅笑，“凝雨，这傻话，你可说不得。”

    “嫂子会为你殉情吗？”刘凝雨又问。

    “我只希望他能活得好好的，”周子舒总算松了口，“他是我的知己，只愿待我死后，他能安好。”

    “但他好像是来报仇的，”刘凝雨指出这点来。

    周子舒点头，道：“老温似乎与五湖盟有仇。”

    “你要替他报仇？”

    “我只是希望他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像我这般手染无辜者的鲜血。”

    刘凝雨眨眨眼，“我还替你担心，没想到你都想到了。”

    周子舒笑了笑，道：“老温能瞒过我？他初入江湖，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想骗过我还早呢。”

    看着刘凝雨，又道：“你也别把我当成什么烂好人，死在我手里的人不计其数，我的手段你不是不知。”

    刘凝雨松开手，拿起毛巾走到梳洗架前洗起了毛巾，道：“你什么都不说，我自然担心。嫂子嘴里谎话不少，看起来是被五湖盟害得不轻。”

    周子舒闻言皱了皱眉，暗自思量一下，道：“你能说会道，去探探他的口风。”

    “不如你这位‘心上人’去问，”刘凝雨拧干毛巾，笑道，“嫂子在你面前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子舒摇头失笑。

    刘凝雨把毛巾往梳洗架上一挂，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