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不识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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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突然洇出了大量的血渍,紧接着一株瘦弱的曼珠沙华从血肉里生长了出来,幽幽绽放。
“他死了!”花似霰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有些失落地直起身来,将尚有余温的汤碗放置在了杌凳上。
顾汀州一直不忍去看那人满身密集的剑伤,此时竟伸手替他挽上了最后的体面。
“他在梦源!”顾汀州将雪白的纱绢轻轻地盖在死者的面上,难掩悲痛地说:“他刚刚嗫嚅的那两个字,指的是梦源城!”
顾汀州记得掌下这个目有柔光的青年,当初在巽丘,一直都是他拦在自己的跟前,焦急地劝解着自己不要去孤身犯险。
却不想再次重逢,竟会是阴阳相隔。
留了些灵石给薛大夫弥补损失,花似霰与顾汀州又御剑快步地往梦源城赶,结果他二人还是晚了一步,非但没有寻到晓山青的踪迹,还观瞻了一场何为单方面屠宰的血腥现场。
重杀入世的晓山青,似乎完美地继承了上神对苍生的怒恨,杀起人来不但残忍还喜欢凌迟折磨,偌大的梦源城,两门修士几万众,近乎无一活口。
“晓山青,他这是疯了吗?”顾汀州强忍着出离的怒火,蹲在地上检查着一具肚腹都快要被掏烂的尸首,从面相上看去,那死者年岁顶多十五,还是个佩着药囊的医修。
花似霰望着这满城的惨状亦是愤怒到说不出话来,虽说来此的路上他一直在游说自己,晓山青是被魔丹影响的,不是出于他本意的,可眼下这完全是取乐的杀人手法,分明就带着他以往捉弄人时的恶劣与猖狂。
强压下内里的怒恨,花似霰迈步踏入了这片血流漂杵的围城,切齿道:“我们进去看看,里面是否还有活着的人!”
顾汀州被满眼的腐肉刺激得眼眶微潮,原地调整了片刻,这才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自汤泉里那一时的意乱情迷之后,叶轻舟又恢复到了他以往的锐冷,晓山青在花月打坐了半天,将仙魔混元的功法又精进了一步,这才一脸餍足地将张凯枫递过来的丹药吃了,随后三个人一起上路,去了瘟疫肆虐的沥泽。
沥泽与花月几乎是一对难兄难弟,早在魔族还未到人间避世的时候,沥泽就是出了名的瘟疫盛行之地,原住民建了屋舍才不过繁衍了两代人便尽数被侵染成了痨病鬼,更有甚者已经初具了半妖化。
大泽向来多泥沼,擎天的巨木十人合抱的比比皆是,遍地得枯枝败藤,奇花毒草更是不胜枚举。
张凯枫习惯了中原腹地的四季鲜明,此时虽冬日还未过去,但大泽之地却又潮又冷,灌进鞋袜里的泥浆简直跟淬了冰刀一般,让他难忍。
“我们不去距离梦源最近的犷平镇,来荒无人烟的沥泽干什么?”张凯枫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得很是缓慢,但前方的叶轻舟与晓山青却没有他这般狼狈,反而如履平地,身轻如燕。
叶轻舟一身霜白,俏得跟刚死过丈夫的寡妇似的,晓山青则继续穿着他那身染过血渍的烂衣裳,袖橼与领口的游龙银纹都变成了又脏又污的暗黑色,却还不知道脏地在人前晃荡。
“沥泽的疫民,是该到了出笼的时候了!”
张凯枫起步跳到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开始卡脚底板上的厚泥,“沥泽还有染病的?先前岳溪明带人抄了你老窝的时候,不是顺道将这里的隐患都一并清理了吗?”
叶轻舟:“疫病这种东西,撒出去的,都是些废弃之物,真正的锋锐之器,季陨翀怎么肯将它摆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既然能想到用一城的人,去围攻梦源,那么我现在就去捡漏,将他圈养的疯狗,都散播出去。”
张凯枫听得一知半解。
这沥泽多病,世人一直以为是天灾,却没想到,竟会是人祸。
“季陨翀圈养这些染病的人干什么?”
叶轻舟一边走一边解惑道:“梦源一日不得安生,他便有更多的时间去部署扳倒季陨尘的方法,季陨翀的野心向来就比他这个草包哥哥大,曾经他登岛来找过我,却在三言两语间惹恼了步轻天,差一点就被那暴躁的女魔头拧下了脑袋。”
步轻天这个名字,似乎又勾起了晓山青青黄不接的记忆,他茫然地转头问向身侧的叶轻舟,“步轻天,为什么要生气?”
叶轻舟说:“季陨翀天之骄子惯了,自然爱端着那男尊女卑的态度,步轻天一介女流,能走到当年那个地步,也是天分过人的,只可惜,独狼对上猛虎,这高下一觑便知。”
晓山青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时,背后的张凯枫却说:“步轻天再好,也没有花似霰的大煞之命得你垂涎,你这个人就是喜新厌旧,看到好的,就想不起曾经被你如珠如宝的后人了!”
叶轻舟停下脚步,回头道:“你怎么见天酸溜溜的?”
张凯枫翻着白眼说:“老子对你不满已经很久了,还不让人家说你两句?”
晓山青冷不丁地插话道:“大师兄,他是不是喜欢你?”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