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岚被他吼得一懵，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手中灵草立时收了回去。

    “我回去弄。”

    此时没有工具，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好。

    殷九叫住他，从储物戒中将龙崽平时用的掏出来，丢过去，“用这个。”

    好在禁制并不阻拦物品进出，估计是为了照顾那些没辟谷的练气弟子。贺云岚把药杵模样的石头和碗收好。

    “他吃得不少，你们门派灵草供应似乎都有份额？”他担心自己崽子吃不饱，怕这剑修养不起。

    “够的。”

    看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殷九欲言又止，最后把身上所有存粮都拿给他，足有五斤重。

    “接着，三月后我要看到他还活蹦乱跳。”

    贺云岚对他能一下拿出这么多灵草有些讶异，将东西接下后，带着龙崽离开寒洞。

    望着他们走远，殷九放不下心，“小祖宗要是把他吃穷了，应当不会被丢掉？”

    殷九再次谴责自己为什么要对后山的妖兽下手，但凡走远些也不会有这事。

    之后的三月里，贺云岚偶尔会带小崽子来看他，父子俩隔着一道禁制玩闹，基本就是贺云岚面无表情抱着小崽子，殷九扮鬼脸耍把戏逗龙崽。

    用水流火焰泥土捏造了不少小玩意，画面诡异又和谐。

    不过最后一月里贺云岚没有出现。

    他从自动消失的禁制里走出，来到贺云岚的住所，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这人没有外门弟子服侍？

    殷九觉察出不对劲，去拦了其他弟子询问。

    “贺云岚呢？”

    对方看出他是新入门、会吃人的挂名长老，战战兢兢回话，“贺师兄下山去了，估摸着快回了。”

    “去哪了？”殷九皱眉，这人带着他崽子乱跑什么。

    “弟子不明，他近几日经常外出。”

    “经常外出？”要不是怕这本就怕他的弟子被吓跑，他差点大发雷霆。

    这是真不把他崽子的安危放在眼里！

    “是，似乎急需灵草。”那弟子被他气势一压，急急忙忙补充。

    殷九一肚子火气顿时哽住。

    感觉身上威压减轻，轻松许多的弟子口齿也灵活起来，“贺师兄不知从哪捡了个孩子，金贵得很，只吃灵草汁，亲传弟子份额虽多，也架不住那孩子一日四顿地吃。”

    殷九消气，抬头望天。

    那弟子继续说，“听说胃口越发大了，一日五顿。”

    殷九低头看地，尴尬地挠下巴

    “没办法贺师兄就每日接任务下山，去易宝阁换取灵草。”那弟子说到最后唏嘘不已，“人都消瘦不少。”

    殷九难得说话结巴，“是、是吗……”

    “贺师兄为人谦和，剑法高超，今年闭关出来好多弟子想请教他，都没机会。”看样子他也是其中一位，不然也不会在贺云岚住所附近晃悠。

    殷九没话说，对他摆手，“行，你走吧。”

    最后那弟子一边叹气一边走了，还依依不舍地望着贺云岚的住所，仿佛下一秒他们贺师兄就会出现。

    虽然早预料到崽子会把贺云岚吃穷，但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他给的灵草耗光了，所以这一个月，那人一直在为了灵草奔波？

    怪不好意思的，殷九正想着晚点怎么和人道谢，就看到那人回来了。

    他不自觉就停直腰背，“贺公子。”

    贺云岚落到他面前，把小龙崽递过去，“既已出来，日后当安分守己。”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小崽子吃了人不少东西，他也不好继续针锋相对，“有劳。”

    龙崽一入手，能感觉明显重了许多，脸上肉乎乎的，龙角还长出来一些，被养的很好，还把包着的布换成了雪剑门统一的蓝白色，边角绣着雪花纹。

    贺云岚颔首，抬手推开自己院门，走进去。

    殷九这才注意到他衣袂上沾了不少血，“你去哪了？”

    本是想关心下，得来贺云岚一句，“不走？”

    对上他的视线，殷九才想起两人还有恩怨，对方恐怕没有和他交好的意思，照看孩子或只是信守承诺。

    他被问得一顿，随即抬眼轻笑，“不若请我坐坐？”

    贺云岚‘啪’地关上门，“不送。”

    殷九遗憾摇头，掂了掂小崽子，“小祖宗，你变重了。”

    不料小龙崽扒着他的衣服，眼睛越过手臂一直往后方叫唤，马上就要哭的节奏。

    他赶忙哄，“别哭别哭，我们回去，人有自己的事要做。”

    小龙崽不听，哇地一声就开始哭，声音比三月前还要大。

    殷九手忙脚乱，赶紧带着他跑，身后院子突然发出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墙上，还夹杂着贺云岚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