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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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地内耗下去,把自己焚成灰烬。

    黄瑶安静地躺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唐小虎知道,人在极端难受的情况下,其实是没法睡熟的。

    他从小到大没少受伤,伤口感染后发烧也是家常便饭。吃了消炎药,灌一壶热水,裹床被子,熬一天也就好了。

    这期间最难受的就是高热后体温不退的那几个小时。睡也睡不着,动也动不了。

    酸痛从骨头缝里,从每根肌肉纤维里往外冒,人什么也不想做,连翻身都觉得使不上力气。

    这时,黄瑶动了动,她想翻身侧躺,却只是动了动腿,就不再动了。

    她又往下蹭了蹭,几乎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应当是难受极了。

    他是不是做错了?

    这是唐小虎第一次在心里问出这个问题。

    不是做了错事的那种错,而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做什么的那种错。

    他是谁?他要去哪里?

    他活了三十六年,好像第一次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他是旧厂街戴着红袖箍收卫生费的小混混,是被徐江打了两天只剩下一口气的可怜虫,是被哥哥一路拉扯大,只知道听哥哥的话的傻弟弟。

    他是人人畏惧的虎哥,是夜总会的幕后老板,是工程集团的高管,是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是杀人的刀,是听话的狗。

    他是瑶瑶的爱人。

    他是唐小虎。

    每一个身份都是一块布,身上一道道的伤疤是缝合他的粗糙针脚。

    每一句“他是”都是一块拼图,紧紧咬合在一起,让他不至于粉身碎骨。

    他不能割掉一块布,不能扣下一块拼图,他不能改变自己的过去。

    但他可以决定他的未来。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沉重的悲哀。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还有多远,而他却还那么狂妄,妄图和黄瑶聊以后。

    “虎叔……”黄瑶虚弱的声音传来,唐小虎连忙蹲在她的床边,听她说话。

    只听她用气声浅浅地说:“虎叔,我的脚有点疼。”

    唐小虎下意识就要去看她的脚,但手刚搭到被子上就停住了。

    白金瀚那一眼的画面兀然出现在他的脑海,白皙的脚,暗色的勒痕,鲜红的指甲,只是昏暗灯光下的粗略一瞥,却在回忆里自动转成了高清的图像。

    唰啦——

    他掀开被子,欲望无所遁形。

    黄瑶的脚背依旧细嫩光滑,但左脚的脚掌却有着几道血痕。

    血痕是被磨出来的,从足弓一直蔓延到脚趾。

    她回来后洗过澡,伤口的尘土都被冲干净了,鲜红的血肉暴露在外面,触目惊心。

    她怎么能忍到现在?

    而刚刚她光着脚跳下去,又光着脚走了那么远,她怎么能忍到现在才说疼?

    “脚受伤了,我叫兰姐来给你上药。”唐小虎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生吞下去。

    “算了,别去了,”黄瑶叫住他,“大家都跟着担心。”

    唐小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应该做什么?对,他应该去找高启兰,让高启兰来帮瑶瑶处理伤口。

    但他在做什么?

    他看着自己走到床头,拿起高启兰留下的药箱,又找出碘酒、棉签、创可贴。

    他又走回了床尾,捧起了黄瑶的脚。

    黄瑶有着极其漂亮的脚,瘦长、雪白,健康的足弓,圆润的脚趾,放松时,脚背有一点点肉。

    她的脚背冰凉,脚掌滚烫。

    不对,烫的是他的手心,是他的呼吸。

    唐小虎坐了下来,捧着黄瑶的脚,搭在自己的腿上,用蘸了碘酒的棉签去擦拭那一道道伤痕。

    碘酒处理伤口并不很疼,但发烧的人皮肤都过于敏感,刚一触碰她就的脚就往回缩。

    “别动。”唐小虎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脚踝。

    大脑比身体的反应慢了半秒,但半秒后,他依旧没有放开。

    她的脚踝却很瘦,他拇指食指环起的空间,足够绕满她脚踝的一周还多出一个指节。凸起的跟腱卡在他的虎口,硌得他手心发痒。

    “别动。”

    黄瑶分明没有再动,他却又重复了一遍,不知是在和谁说。

    这几道擦伤,上起药来很快,但唐小虎的动作却很慢。

    他用棉签在她的脚掌上不断摩擦着,一下又一下,直到整个脚掌都被碘酒的棕黄色涂满了。

    棉签却像是不满足,又往脚心探去。

    “痒!”

    黄瑶小声抗议,痒意让他的脚背紧紧绷起,脚趾隔着裤子抓在唐小虎的腿上,刚涂好的碘酒蹭脏了他的裤子。

    他依旧穿着黑裤子,看不出药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