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黑发青年突然笑着问她。

    ——所谓神秘学，研究的都是一些超自然现象，比如特异功能、魔法，甚至连狱寺深信不疑的那些外星生命到访地球的证据，都属于神秘学的范畴。

    “我对此没有特别感兴趣，倒也不至于完全不感兴趣，随便看看罢了。”飞鸟淡淡回答。

    只是没什么研究的欲望而已。

    两人在一幅油画面前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画中是在透明的圆形鱼缸中游动的红色金鱼，以及经过光和鱼缸的折射之后，有些扭曲而模糊的日式神社。

    看起来不太符合展览的主体，应该就是凑数的展品。

    “那你认为，那些超自然现象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他人的臆想？”山本再次开口。

    飞鸟挺喜欢这种程度的聊天氛围，不会给她压力，又不会让她无聊。

    她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画中的金鱼平淡开口：

    “在死气之炎被正式发现并普及之前，不也被理解成一种超自然现象吗？”

    身边的黑发青年似乎因为她这句话怔住了，飞鸟侧头看向他，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所有的超自然现象，其实都可以用科学理论来解释，只是要看现代社会的科学水平有没有达到那样的程度。”

    “……”

    旁边的青年陷入了沉默。

    他垂眸凝视着她，那双映照出她倒影的黑色眼眸中，似乎浮现出了怀念般的笑意。

    “……果然，是你会说出来的话没错。”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奇怪。

    不过没能等飞鸟进一步思索，山本就转移到了下一个话题。

    “那你觉得，神隐这种超自然现象，该如何解释呢？”

    ……神隐？

    飞鸟从记忆中查出这个词汇相关的解释。

    意为“被神怪隐藏起来，从人类社会消失、去向不明的人”。[注]

    飞鸟看山本的目光带上了一丝诧异：“对于没有亲身经历或是亲手研究过的现象，我一般不做评价。”

    “这样啊，”山本垂下眼眸，转而又笑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人在死亡之前会进入另一个世界，这种事情，你觉得有可能真的存在吗？”

    他的声音虚幻到像是太阳下即将破碎的泡沫，连同注视着她的眼神一起，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一切……究竟是我的幻想，还是真实存在过的事实呢？”

    “……”

    看来，山本是因为有相关的苦恼，才会对神秘学产生好奇啊。

    不过，这种问题，她也不知道答案，只能靠他自己去思考了。

    飞鸟斟酌着开口：“我觉得，如果你坚信它存在，那它就真的存在。”

    听到她这句安慰，山本却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整个人的眉眼都舒展开来。

    “哈哈哈哈，抱歉，我不是故意想笑的，但是，风见明明是唯物主义的科学家，却能说出这种唯心主义的话，总感觉非常可爱啊。”

    飞鸟噎了一下：“……谁告诉你科学家都是唯物主义？”

    “我是这么理解的，”山本笑着眨了眨眼，“难道风见其实是唯心主义吗？”

    “我当然不是。”

    飞鸟莫名有些气闷，她别过头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山本也适可而止，两人沉默着继续看展。

    飞鸟突然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会碰到山本，她今天应该把匣子带出门的。

    山本武是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唯一的属性波动就是雨，比起狱寺的副属性雨之火炎，不管是炎压还是纯度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还是等下条世界线再调整吧。

    或许是因为知道能无限重来的缘故，和一开始比起来，现在的飞鸟多出了许多耐心。

    没过多久，狱寺终于把展览的事情处理完了，他在展厅中巡视，飞鸟和他对上视线的那个瞬间，她看到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如同繁星一般点亮了。

    “我们现在就走，”狱寺急匆匆来到飞鸟身边，声音还有点喘，“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们非得把我的时间全给浪费了不可。”

    “诶？”

    飞鸟还没反应过来，银发青年就牵着她的手离开，她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和他一同往外奔去。

    离开展览厅前，飞鸟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黑发青年还站在原地，注视着两人离开，神色淡淡，却在她回过头的那个瞬间露出笑容，冲她挥了挥手，口型好像是在说：

    ——再见。

    “……”

    于是她也用口型冲他说了句再见，然后就收回视线，和身边的银发青年一起，踏入了纷纷飘舞的大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