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晶晶手舞足蹈，往教室外跑：“我妈来了！”<\/p>过了一会儿，蔡老师走到教室后门，叫道：“黄健，你出来一下！”<\/p>好事的同学传来消息，两位女士，一位是青城大学的副校长林语白；另一位是青大教授夫人兼后勤老师，刘世英。www.gudengge.com<\/p>林语白是黄健的妈妈，刘世英是赵晶晶的妈妈。两人结伴，来榕江高中，探望一双儿女。<\/p>榕江高中每年考取青大的学生，大约十个左右。1988年，国家教委颁布高考保送相关规定，保送生名额的多少，将作为衡量高中教学质量的指标之一。<\/p>青大副校长莅临，王校长喜不自胜，恰似瞌睡遇到了枕头。<\/p>两位校长谈了什么，学生们不知道。<\/p>会考动员大会上，王校长喜气洋洋，透了点口风：“今年高考，我们力争拿到青大两个保送生名额！保送资格的认定，与平时的考试成绩挂钩。同学们，认真对待每一次考试！打好每一场硬仗！”<\/p>保送？华英不奢望，她能做到的，就是认真对待以后的每次考试。放下包袱，从零开始。<\/p>下课，上卫生间回来，从课桌里摸出一个纸团。<\/p>展开来，上面一行字，黄健的笔迹：“两耳不闻流言语，一心只想高考事！”<\/p>华英抬头，讲台下正中的位置空着，人不在。<\/p>他去哪里了？<\/p>非毕业班放寒假，教室腾出来，做了考场。考场的座号，按照上次考试排名的顺序。<\/p>华英几次经过第一考场，都没有看到黄健。<\/p>有人说，黄健没有参加会考，他走了，拖着一个大行李。<\/p>赵晶晶状态奇怪，毛焦火辣，课间总是听到她的声音，大喊大叫，和同学吵架。<\/p>窗外，大雪纷飞。<\/p>室内，笔尖落在纸上，沙沙沙……<\/p>走出考场，华英没有和同学们对答案，也没有预估分数。<\/p>一路向前，莫问前程！<\/p>她赶跑了干扰因素，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必须接受。<\/p>会考之后，高三年级和复读班，放假10天。<\/p>考试成绩，本地学生过两天到学校来取；外地学生，学校邮寄。<\/p>华英回到灯泡厂的家。<\/p>大院里，当当当，刀剁砧板的响声此起彼伏；空气里，飘荡着油炸肉丸子的香味；间或，几声鞭炮炸响……<\/p>1990年的新年，即将到来。<\/p>华俊正和几个男孩凑在一处，秀出自己的花炮，相约等天黑，到楼下来点火炸鞭。<\/p>“姐！”华俊看到她，蹦跳着过来，要抢华英背上的包。<\/p>华英偏过身体，不让他背：“沉！你本来就矮，背重物，越发长不高！”<\/p>华俊不高兴，踮起脚尖，不停地蹦跳：“谁矮？你说谁矮？”<\/p>客厅的茶几和五斗橱上，放着三只竹编簸箕。簸箕里装满年货，肉丸子、剁鱼刺和翻饺。<\/p>三样都是上午炸好的，微温，散发着油香。<\/p>华俊往嘴里塞入一只肉丸子，一边嚼，一边吸气，好像吃到了人间至尊美味；华英尝了一只翻饺，噶此噶此，齿间嚼出脆响。<\/p>华国庆和董翠芬正在做鱼丸，一个搅合鱼茸，一个将鱼茸，用大拇指和食指滚成团子。<\/p>华国庆抬头：“英子回来了？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p>“分数还没出来。”<\/p>董翠芬滚出一个丸子，嘴里说：“不管考多少分，只要你外婆问起来，你都说考得不好！”<\/p>“为什么？考得好，也不让说？”华俊凑过来问。<\/p>“你考得好，可以说。你姐，考得再好，都不能说！听到没！”<\/p>华英明白，很多人都盼着她考不好，学不好，早点打道回府，接受他们的安排。<\/p>门外，响起拐杖敲门的声音。王春兰来了，后面照例跟着董坚强。<\/p>他们每次来，都是两手空空，带着拖车来搬东西。<\/p>这次，王春兰的拖车，跟着她的脚进来；董坚强的手里，竟然拎着东西！<\/p>左手两瓶酒，右手的袋子里，装着一块翠绿的呢子布料。<\/p>王春兰指挥董坚强，把东西放到座椅上，得意洋洋：“你们看我多大方！你们女婿给我来拜年，送的东西，我都给提过来了！”<\/p>按照刘子金的手笔，送礼不会只送两样。王春兰截留大部分，选了两样不要的，拎过来，还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p>她翻出几个布袋子，递给董坚强，指着桌上的簸箕，说：“你去装！”<\/p>董坚强瞅了瞅虎视眈眈的华俊，小声问：“装多少？”<\/p>“你想装多少，就装多少！自己姐姐家，还客气什么？”<\/p>王春兰张开腿，四平八稳，坐入沙发椅中，面向华英，说道：“让你上半年学，够本了吧？该收心回家了，好好准备，下半年当新娘，嫁到刘家享福去！”<\/p>华英不理。<\/p>“我都听说了！你成绩不好，明年铁定考不上，现在去退学，还能退点钱，还能给自己留点颜面；明年要是落榜，那才被人笑掉大牙！”<\/p>华俊突然大叫：“姐！”<\/p>他和董坚强陷入拉扯。董坚强将簸箕里的肉丸子，倒了一大半走；接着，又去倒翻饺。<\/p>华俊急了，跑过去抢簸箕，急得快要哭了。<\/p>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