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木中鱼5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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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①……”

    “里正如何?”

    鱼十鸢似有顾忌,她掐了话头,李酌修不罢休,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

    她深深看了眼李酌修,在心里算计了一番,方才叹了口气,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左右你早晚也得知道。”

    “今岁歉收,所得粟米尚不能果腹,还要上缴朝廷,我们拿不出,里正交不了差,只能私自将这片土地腾出来。”

    “幸好我们这里四季炎热,再抓紧种上一茬稻谷,家里男丁才放心去服徭役。”

    李酌修眉头紧紧锁起,冷声道:“开设私地,有违朝纲。若事情败露,是砍头的大罪。”

    这话一出,方才那温润的声音即刻带了哭腔,“想来你吃朝廷俸禄,张口闭口便是几两几两银子,也体认不了我们的无力。”

    相处这几日,鱼十鸢就像是一汪永不会泛起波澜的死湖,直至今日,他方才意识到,原来她却连生怒都是无力的哽咽。

    “我……”李酌修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想辩解,可那双含着水雾的眸子直直撞进眼里,似幻做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扼住他的喉咙,连着心也阵阵泛疼。

    说来惭愧,他吃朝廷的厚禄,不曾,也不得机会深入底层。鱼十鸢能将掺粟水吃出山珍之感,他却始终难以下咽。

    他生在皇家,应自己所食所得,便自以为普天之下苍苍百姓,虽不至于酒肉成灾,却也该能不为衣食犯愁。

    原来从不是这样。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时至今日,他方才参透入木的笔力背后是何等真实的唾骂。

    李酌修的拳头紧了又松,才压下去心中的酸楚。

    “若真事情败露,我们便麇集写陈情书。如若圣山英明,自会体谅里正,从轻发落。只求你莫要为了私欲去上书朝廷。既身为官员,你理应如里正,怀了爱民如子的心思才是。”/p>

    说完,鱼十鸢抹了把眼角,转身蹬着树枝,借力攀上金桂树。

    李酌修望向那些埋头摘桂花的黔首,恍然心下大惊,“你们里正现在何处?!”

    他负手立在树下,仰头去望鱼十鸢,语气急迫,有不容质夺的压迫。

    “你做甚?”鱼十鸢警惕看向李酌修。

    “大事。”

    “那……那里。”

    鱼十鸢被他强势的语气吓得一缩脖子,又见他神色凝重,遂抬手指了个方位。

    李酌修沿着她指的方向快步走去,鱼十鸢望其紧泛凉意的脊背,惊慌失措。

    莫不是李酌修并非良官!她恐不得细想,急忙爬下树,抬步去追李酌修。

    这边,李酌修已经来到里正王有德跟前,他弯腰拱手,下气怡声道:“在下有些妄言,还望里正公听并观。”

    想来那里正也是个爱才之人,看出李酌修身姿不凡,忙扶起他,“你便是鱼十鸢的表亲罢,心里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

    “依在下拙见,这树不应砍。”

    只见两道浓眉在眉心锁出“川”字,王有德回身将装满桂花的竹筐提上背,身体微晃,李酌修急忙去扶,却被他轻轻浮开。

    “旁的事都好说,砍树一事没得商量。就是朝廷怪罪下来,下官也担待到底!”

    李酌修还要开口解释,临近的几个妇人凑过来,生生将他的话打断。

    “我说你也是将近及冠的人了吧,能不懂那朝廷赋税有多压人?”

    “长得挺讨喜,怎的心思这样歹毒。”

    “若不是看在鱼娘的面子上,我真想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

    “我……”李酌修要辩解,却被越聚越多的唾沫淹没,压根没人听他的心声。

    见他有意开口,众人纷纷抄起手底下家伙,抬手就要往李酌修身上砸去,王有德在一旁连连摆手制止,却也无济于事。

    先是一把桂花迎面而来,李酌修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下。接着,便有榔头砸来,李酌修侧身躲开,风眼淬冰,扫过偷袭之人。

    他生了怒意,周身散冰,众人皆是缩起脖子,大气不敢喘,刚刚混乱的场面方才稍稍平息。

    李酌修深吸一口气,“诸位为何不听我……”

    “大家消消气!我表哥是个痴傻的,心里没甚么大道理,大伙莫要与他见识啊!”

    李酌修刚开口,鱼十鸢大喊着挤进人群,一边赔笑道歉,一边将李酌修拉远。

    鱼十鸢全然没注意到古怪的氛围,她拖着李酌修走出老远,才甩开紧握在手里的手臂。

    她仰起头,指尖颤抖,几乎戳到李酌修的鼻尖:“时予!你是疯了不成!”

    “你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李酌修冷声反问。

    “等你说完?!你若是想死,当初又何苦让我救你!”

    鱼十鸢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泪意又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