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透口气，本想拉着鱼十鸢上街的，没想到一沾着床，就睡死过去。

    鱼十鸢摇了摇头，让小竹又去端饭。

    顾知韫的目光在小竹的背影上转了个圈，然后落回鱼十鸢脸上，将她肩膀一撞，戏谑道：越来越有王妃的气势了。”

    鱼十鸢本还担忧顾知韫的身子，怕她折腾出毛病，听了这话，登时双颊生热，假意打了顾知韫胳膊一巴掌，嗔怒道：“莫要瞎说。”

    王妃？她哪里敢担这个名号啊？虽说李酌修话里话外都说明了心意，可是、可是他们门第悬殊，地位不平……

    她只想一辈子守着阿娘和然然。

    想到李酌修说让自己随他去都督府，自己还应下了，鱼十鸢只觉得头疼，不行，一定要和李酌修说清楚。

    顾知韫这一句无心的调侃，似掀开了鱼十鸢蒙在心上的薄纱，似打翻的各种佐料，羞怯惶恐，五味杂陈。

    水榭旁有几颗垂柳，青芽如扫，湖水泛起涟漪，在她心中砸开一圈又一圈纹路。

    她该如何开口呢？自己扣心自问，对李酌修，是有几分情义的，若是他对自己情义重，为何不明说，然后提亲？

    也不知是他们锦都人委婉，还是他举棋不定。

    鱼十鸢瞧了眼身侧的顾知韫，“知韫，轩辕小将军去你家提亲没？”

    顾知韫和自己有一个相同的烦恼，互表了心意的人，男子迟迟不提亲。

    “没有。”顾知韫撇嘴。

    恰好小竹将饭端过来，顾知韫去吃饭，这个话题便没了下文。

    鱼十鸢望着满院新花嫩柳，徒余空叹，她忘了，自己还有人头税呢，顾知韫不担心这事儿，她却不得不想。

    ……

    虽说是皇后将李酌修叫走，他却没去长乐宫，转头去了乾安宫。

    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刻意，这几日常能在乾安宫看到李序然。

    “这事儿办的不错。”皇帝赞许道，如今周奏已死，皇家的颜面仍存。

    “父皇之后怎么打算？”李酌修将李序然抱到自己腿上，端着樱桃逗他。

    樱桃并不多当季的果子，也不知道父皇从哪里搞来了这么多，也不怕李序然吃腻。

    “这事儿，你去办。”皇帝冲李酌修招手，他放下李序然，俯身靠过去。

    皇帝将一卷密诏搁到李酌修手里，秉着一卷敕封，皆是琉了金边，加了卷轴。

    一封是给皇后的，寥寥几笔，没有情义，多是公事公办的口吻，赐自尽。

    一封是给英贵妃的，浓墨重彩，爱意厚重，鲜少情真意切的话调，掌凤印。

    英贵妃……

    李酌修记得这人，她的封号英字，取自琼英，红梅的别称。她的眉眼，与母妃有几分相似。

    这是父皇很久之前说与他的，后来他刻意留意过英贵妃，并没有觉得多么相似。许是母妃离世时他尚且年幼，记忆中的身影早已模糊，许是母妃死在了父皇对她爱意正浓时，满腔情义，总要寻一个人托付。

    他走出乾安宫时，天色已经擦黑，些许红霞有气无力一点点燃去，将轩然绯色散落人间，滋润了杏院春色。

    李酌修望着满园春色，并不想搭理对面的李听芢。

    自己这个三哥啊，真是闲在，总能及时出现，将他的去路堵死。方才，他正要回家，就被李听芢拉过来，借口喝酒，谁知藏着什么心思。

    李酌修扫了眼跟前酒杯，时他早就备好的。

    李听芢心思沉重，又在立新储君的节骨眼上，李酌修虽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难保别人怎么想他，这杯酒，他并不想喝。

    于是李酌修开口，开始和李听芢扯闲话。

    从裴言浔回东吴聊到李听芢怎么抱婴儿，李听芢终于忍无可忍，就在他将要爆发时，李酌修忽然开口，“弟弟还没有吃饭，空着肚子喝酒容易伤着脾胃。”

    乘着李听芢去交代随从端饭的空挡，李酌修将他们二人的杯子交换，只一息，神不知鬼不觉。

    李听芢带来的那壶酒也定是没问题的，他方才从里面到了几杯酒自己喝过，那只有可能是这杯子。

    适才李听芢一直逼着他喝，更显得有问题。

    李听芢回来，落座时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饭菜马上就送过来了。”

    今日这酒，必须要让李酌修喝下去。

    那日他被李酌修这个榆木脑袋气急，回去正苦思别的法子扳倒皇后，谁成想，今儿早晨，皇后自己送上门来了。

    皇后说自己当年害死李听芢母妃是无心之举，可是杀人就是要偿命，自己愿意自尽，却要和李听芢做一桩生意。

    她将一包春.药递给李听芢，希望他能成全了陆思琼的心思，事成后，自己任凭李听芢处置。

    李听芢捏着那包春.药良久，才点头答应。

    其实他要置皇后于死地，不全然是为了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