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听起来还严重点。”青年说:“首先，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青年喝了一口水，说道:“这么说吧，因为我和你师姐朝夕相处，又是同个师父一手带大。在想法上，我二人想法十分类似，所以我的回答基本上也是你师姐的回答。”

    “你问我二人如何看待这正魔之分，应该是认为自己身为所谓正道，遇见魔门便要赶尽杀绝，为此烦恼对吧？”

    少年点头，青年便继续说:“兴许是我二人在此事上做错了...若是一开始便将宗门之事告诉你，恐怕今日就不会有如此纠结。”

    “难不成，我们宗门其实是魔门？”

    少年问道。

    “并不是那样。”

    青年说道:“听好了，长歌...我摇光圣地虽然被认为是正道之一。可我圣地上下，奉行主义为随心所欲──这一点让我们在那些“正道”眼里，也跟魔门没什么差别。”

    “我师兄妹二人几年前游历天下，结识各方人士许多。其中也不乏魔门人士，但我二人与他们，却从来不会有所谓正邪的争辩。实际上与我二人交情甚厚的魔门弟子，也不在少数。”

    “至于问我二人如何定义这正与邪，善与恶。那便更容易了。”

    青年说:“若是一个好人做了一百件好事，做了一件坏事，能叫恶吗？不尽然。”

    “若是一个恶人做了一百件坏事，做了一件好事，能叫善吗？也不尽然。”

    “好人也会行恶事，坏人当然也能为善。就像你今日给了他人银两，结果死于盗匪之手，你算是做了好事还是做了坏事？”

    “本意为善，却得了坏的结果。婉惜之余，却不能算是错事。”

    “要是想要为善，结果还得先挑挑拣拣，看一下整个事情前因后果。谁还愿意做好事？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我们修行，可不是为了给规矩绑得死死的。被那条条框框规矩给压得喘不过气的，是读书人，不是修道人。”

    “力量大些，善事就做得大些；力量小些，善事就做得小些。江湖之中，人人平等，谁都可以与他人讲自己的道理。”

    “所以，只要你能够讲出道理，那自然便是个好道理。圣地也是以此为道。”

    青年又喝了一口茶，说:“不过，若只是因为生于魔宗，就得全部斩草除根，不问功过；或是那正派宗门无论做了何事，都是正确的话。”

    “那这样的名门正派，又何尝不是另一个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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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少年再度开始了惯例的早课。

    此刻，少年便在屋子前院静静打坐调气。

    昨日与师兄师姐这般谈心，虽然说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少年起码知道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无论是师兄还是师姐，似乎对这正道与魔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昨日师兄说了那么多话，在少年这里大致上便是这么一句:其他人修行路子关我什么事？先管好你自己再去管别人。

    一想到这里，少年又觉得有些闷了。

    青年所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实质上与正道的“拥有力量便自说自话”，有着部分相似，却不全然相同。

    比起正道，在少年看来，师兄的道理更近于“因为我管好了我自己，所以谁都别想来管我”的感觉。

    当然，这个管好自己的前提，自然是没有为非作歹，草菅人命做为前提。

    这也是圣地之所以没被当成魔门的原因。师兄如是说道。

    “长歌。”

    女子的声音自屋内传来:“先把药给喝了。”

    女子说少年身上沾着阴气，若是放任其在体内，对未来修行会是个隐患。因此才过一天，女子便配好了药方，让少年服下。

    少年听见女子叫唤，便起身进屋。

    青年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好像很无聊似地翻着书籍。一边看着还一边打了个呵欠，被路过的女子狠狠瞪了一眼。

    “来，赶紧喝了。”

    女子将碗放在桌上，招呼少年道。

    “多谢师姐。”

    少年道了谢，便将其一口喝下。

    味道不算太好，少年吞咽之后，吐了吐舌头。

    “良药苦口，你就忍着些吧。”

    女子看见少年表情一脸纠结，笑着说道。

    “你还说你没惯着他？”

    一旁的青年放下书本，没好气地说道:“看看，那要怎么样才算惯着？”

    “没你的事，看你的书去。”

    女子回嘴道:“此行送剑。既然已经结束了，是不是要去临江峰回报一声？”

    “自然是要。”青年说道:“但我可没打算马上去。”

    “再说了，让长歌去回报吧。”青年又说:“他也该去临江峰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