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煦很客气地跟她道了谢，说真的，难得能看到姬寒表露出点不知所措，艾易与他对视着笑了一下，两人都觉得挺有成就感的。

    艾易能感觉到姚煦的动作里带着几分做作的亲昵，演得十分卖力，如果姚家的其他成员在这里，一定会惊呼“太假了”，换成夜枭那种人精，也能一眼识破。偏偏姬寒跟姚煦不太熟，也不精通人情世故，故而看不出来。

    艾易捏了捏他的手，然后顺从缩到他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姚煦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有几分生涩，声音也压低了些，但足以让姬寒听清他在说什么，他温柔地换了称呼，“别撒娇了，我的小姑娘。”

    姬寒姣好的面容一下子嫌弃地扭曲了起来，起码在这一刻，她真的忘了要表情管理。

    艾易则打消了之前的一些疑虑，比如“姚煦真的不是姚家抱养的孩子吗”这种。她能确定了，他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姚家人，真的“浪”起来就没有别人什么事了。

    “因为订婚礼服的事情？”尔莎慢吞吞地给他抛出了一个理由，然后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点如释重负的味道，“您的哥哥还是想让我穿粉色？”

    这全是谎话，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在互相写承载着过量的悲痛的信，尔莎真的是十分、十分想要弄明白她不在场的这段时间德文希尔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现在看来乔尔的确是不擅长保守秘密。

    真奇怪，保密不应该是他的优点吗？

    “蒙特和乔尔显然都认为粉色和金色是世界上最好的搭配，虽然我觉得去教会穿点不那么扎眼的配色比较好。”尼科洛温声说，他背对着钰，尔莎意识到她可能正在艰难地克制着挡在他们两个中间的念头，“但，如果你和钰大人有事情要谈的话，我可以等等。“

    “你先去坐一下，”尔莎眨了眨眼睛，往偏厅那边指了一下，“你可以叫女仆过去，今天新烤了饼干。”

    于是尼科洛心知肚明地向她点头，他抓着她的手，凑过去飞快地啄了一下她的唇角，然后转身严肃地向着钰·布伦西德颔首。

    “你们慢慢谈，”他这样说，“我先去其他房间等。”

    两个人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尔莎心脏的跳动似乎也稍微平缓了，关门的声音轻微的一响，她抬起头来。

    “我本想跟您证实一下我是怎么得到了德文希尔公爵的信任的。”尔莎轻飘飘地说，她没直视对方，但是能感觉到钰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结果没想到他自己过来了。”

    “你为了你的目的……要跟尼科洛·德文希尔结婚？”钰慢慢地问。

    她的话虽然是用这种语气说的，但是两个人明明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尔莎知道那是布伦西德大公想要的东西——在德文希尔家的、最核心的坚硬的、不可动摇的棋子。

    有的时候，执棋的人也要把自己伪装成一颗棋子站在棋盘上面，可能这就是棋局本身的精妙之处。

    “那又如何呢，这跟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别的家族，以博取政治利益也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尔莎反驳道，“这是最为方便的方法，嫁给他的话想得到德文希尔家最核心的消息十分方便，而蒙特·德文希尔不会怀疑他的弟媳疯狂到想要毁灭他的家族，不是吗？”

    “你是怎么让德文希尔公爵相信你爱他的？”钰问道，显然她和布伦西德大公都知道蒙特·德文希尔实在是一个很不好对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