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祖说过不杀你，自然就不杀。”晏无佞像是能窥探她的心声，右手利索地从她体内抽出，鲜血顺着修长的指节滴到地上，他淡淡瞥了眼，满脸嫌弃，从袖间取出雪白的帕子，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染满鲜血的手，嘟囔道，“脏死了。”

    沈兰息还真以为晏无佞会放了她，可看那女子倒在地上抽/搐挣扎着，似乎比一刀杀了还痛苦，按理晏无佞并没有取走她的心脏，伤口虽狰狞恐怖，但也只是皮外伤，又怎会疼痛至此？

    正疑惑，就见晏无佞将染成血红的帕子随手丢到她身上，低头瞥了眼，露出诧异之色，“咦，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才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定然是我方才力道使大了，一不小心就震碎了你的妖丹，这可怎么好啊。”

    他故作懊恼，嘴角挂笑，温柔的眸子里映衬着女子那张比纸还惨白的脸，皮肤底下像是要渗出血来，渐渐满布血丝，看得他很是心疼，那双温柔的狐狸眼缓缓地弯成一轮月牙，“记住了，没有人能威胁我。”

    一旁的沈兰息微微攥紧袖口，眉间惊惧不安地蹙着，看了这一幕再回想起关于二世祖的传闻，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表面不杀，可这种折磨比杀之还令人胆寒。

    只见那狐妖的利爪拼命地抓着地面，光滑的玉砖被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她张大了嘴，狰狞的表情几近扭曲，她极力地想要抓住地上的那把短剑，恍如救命稻草般，沈兰息知道，她并非是想垂死反抗，如果她还可以聚气自爆，绝不会犹豫分毫，想到这儿，他忽然走上前，捡起地上那柄短剑递到她手中，可她却连自杀的余力都没有。

    干涸殷红的眼睛充满绝望，撕胸的疼痛蚕食着她的意识，她望向他，似在哀求，沈兰息紧抿唇线，没有回应，可他明白此时此刻对于她而言，能一死才是解脱，于是他执起短剑朝她心脏狠狠刺下，她身躯猛地一颤，随着一声闷响，既不甘又凄厉地吐出一口混浊的妖气，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似要化开一般。

    晏无佞只是淡淡地斜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渐渐地，那狐妖终是闭上了眼，眼角划落一滴泪，落到地面，融入血泊里，原本柔媚至极的脸一下衰成老树皮。

    原来妖也是有情的。

    沈兰息怔在那，一动不动，凝视须臾，随之咬破右手食指，于左手掌心画佛印，金光微茫，轻轻盖在狐妖额间，以此渡之。

    过没一会儿，几名仙侍进来清理尸/身，其中一人走到他跟前，跟他比划了几下，便要拉他去一个地方，沈兰息反问对方，结果对方不答一字，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大神宫里的仙侍不是聋子就是哑巴，而这竟也是入大神宫的规矩。

    随着仙侍进了内殿，入眼不尽奢靡淫/逸，清华夜池，池中美人玉足轻踩夜明珠水袖击鼓，池水荡漾，悬珠满目琳琅，碰撞间一静一动，一暗一明，映着美人摇曳舞姿，而氤氲深处，二世祖正躺在另一处温池里好不惬意地泡着汤浴，修长的身段斜斜倚着，边上花梨木大理石矮案几放置着抬手可及的光杯美酒，珍馐美馔，角落一尊酒金古铜嵌雪玉光璧炉燃着醒神的奇物龙涎香。

    见他过来，二世祖悠悠睁眼，那双狐狸眼虽狭长妖异，可桃花眸干净透亮，不沾一丝邪气，神色流转间倨傲清贵，俊美非凡，他手臂一抬，仙侍立即将一宗卷轴奉上，他很随意地摊开，一边慵懒地念道：“沈兰息，东府青霖玄尊门下，自幼天赋异禀，修无情道，十二岁提剑惊鸿，十四岁神武名动，十六岁温酒剿魔宗，年仅二十修境问鼎宗师，剑术造诣登峰云极，堪称天下第一剑修，这么厉害？”

    他故作惊奇地望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可惜好景不长，天孤九年，被自己的徒弟废了灵核，从此沦为废修......”念完，他将卷宗随后一扔，展臂轻靠于池壁边上，微微抬眼，目光又落到沈兰息身上，“当年一战，北朝卷宗并未详细记载，我还真是好奇，你一个宗师一品是怎么被一个区区二品给废了神修的？”

    沈兰息没有回答他，表情淡漠得仿佛写上了四个大字“与你无关”。

    二世祖并不恼怒，反倒觉得有趣，眼前这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很对他的胃口，长得绝，修为绝，连脾性都绝。

    “你不想说没关系，我可以猜啊。”他指尖敲击着夜光杯，微弯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目光好似要钻到沈兰息的心里，“仙尊所修无情道，莫不是仙尊动了情，破了无情道的法门，如此别说是二品，就是三品玄士打你也绰绰有余，我猜得可对？”

    沈兰息极力克制着，“这是私事，没必要跟少神主交代。”

    “生气了？”

    二世祖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天真无邪的狐狸眼叫人莫名地恼火，沈兰息不想多看一眼，不予理会，只等他自己憋不住了把目的说什么，哪知对方也是够无耻，竟就这样在他面前慢悠悠地站起身，一丝不挂地从冷泉里走出来......

    沈兰息：“......”

    赤脚踩着清